“你是不是还没醒？”电话那头的顾择一问。

“嗯。”余岁安应了声，“昨晚上班太累了，睡过了，你吃了吗？”

“还没呢，”顾择一说，“你吃什么？”

“你自己吃吧，”余岁安坐起来，拿了根烟走到阳台，“我第一节课不去了。”

“操，”顾择一骂道，“那你也得吃早餐啊，说吧，想吃什么？”

余岁安点燃烟，吸了口，“你不用管我了，我这还刚醒，还没洗漱，早着呢。”

“那行吧，等你快出门的时候告诉我，我先给你买好。”顾择一说。

“不用，”余岁安掸了掸烟灰，“我一会就在小区门口随便吃点，你先去学校吧，赶不上早自习了，也能赶上第一节课啊。”

“想好吃啥告诉我。”顾择一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余岁安怔愣片刻，许是刚醒，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喃喃道：“什么意思啊？”

未等他想明白，手机又进来一条消息，还是支付宝的消息。

他点开手机，见是一张图片，点开，是顾择一和他家小区门口早餐铺子的合影，顾择一挑着眉，一脸得意。

顾择一：【吃什么？】

顾择一一个人霸占一整张桌子，桌上满满当当地摆着热干面、馄饨、水饺、牛肉粉、油条、豆浆，他慢吞吞地吃着油条，时不时瞥一眼小区拱门。

他小口小口地把一根油条吃到只剩个尾巴，余岁安才出来。

“你怎么跑这来吃早餐？”余岁安看见他后快步走来。

“杨赛说你们这的早餐好吃，”顾择一喝了口豆浆，“再说了，你不是嫌我吃得多，拎着累吗？我就自己来找你吃啊。”

“这他妈都几点了，不上课了？”余岁安问。

“怪我吗？”顾择一说，“某条鱼沉在水底不肯接电话，我都在这等半个多钟头了。”

“我他妈真服了...”余岁安无奈道。

“行了，赶紧吃吧，”顾择一指了指桌上的早餐，“问你吃什么也不说，我就看着点了几样，你看你吃哪个，你不吃的我吃。”

“不是，”余岁安想不通，“你等了半个小时还没吃呢？”

“就一直在吃油条啊，”顾择一把手中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一根油条吃了半个多小时，早凉了。”

“真没见过你这种傻逼，”余岁安无奈地拿起一碗水饺，“你他妈下回要再想跟我一起吃早餐，提前跟我约好行不行？”

“行！那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到这来，你定好闹钟。”顾择一端起一碗热干面放到余岁安面前，“帮我拌一下，再不吃要坨了。”

“操...”余岁安把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又重新拿了双筷子，三两下把热干面拌好，放到顾择一面前，“行了吧，少爷？”

“做得不错。”顾择一将豆浆放在余岁安面前，“赏你一杯豆浆。”

余岁安笑着摇摇头：“赶紧吃吧！”

顾择一笑了笑，顺从地埋头开始解决这一桌子早餐。

两人到学校时，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

余岁安本想等第一节课下了再进去，顾择一非拉着他跟老师打个报告进屋，结果又被罚着在走廊站了半节课。

气得余岁安骂了他半节课。

顾择一也不还嘴，只一直傻呵呵地笑着。

他还挺喜欢跟余岁安一起罚站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告诉全世界，只有他俩才是一伙的。

余岁安本来以为顾择一说以后每天都要跟他一起吃早餐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他家到这边来并不顺路，但没想到顾择一之后还真是每天早上六点五十就给他打电话，等他出现的时候，桌上雷打不动摆着早点铺子里的所有样式的早餐。

杨赛甚至也开始不买早餐了，习惯性地到了之后顺手挑一份自己想吃的，边走边吃。

这也是顾择一觉得最神奇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这么牛逼，即便是端着碗滚烫的水饺，也能边走边吃，而且汤汁一滴不洒。

余岁安告诉他，这是阳城人的绝技，他们小时候都这样，边走边吃，到学校了，早餐刚好吃完。这是刻在DNA里的绝技。

顾择一本来还不信，后来看到一个学生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热干面后，彻底相信了。

也服了。

转眼到了周五，月考的日子。

七中考试的时候考场和座位都是按照上一次考试的成绩排的。

像余岁安这样次次倒数第一的人，自然是最末的考场最后一个位置，但这次最后一个位置被顾择一抢了去，因为他从未有过成绩。

离考试还有五分钟，两人靠在墙边聊着天。

“你以前每次倒数第一都是怎么考的啊？”顾择一问。

“凭实力。”余岁安答。

“操！”顾择一乐了，“你一会是不是到了能交卷的时候就走？”

“不然呢？”余岁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不准走。”顾择一认真地看着他。

“为什么？”余岁安问。

“你还记得咱俩打的赌吗？”顾择一答非所问。

“什么赌？”余岁安从自己的脑子里搜寻着有关于赌约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我他妈就知道！”顾择一一脸不爽，然后又突然笑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余岁安，“幸亏我早有准备。”

余岁安愣愣地接过纸，“什么东西啊？”

“签了。”顾择一说。

余岁安打开纸，发现上面是一个赌约，顾择一已经把他的名字签好了。

「赌约：若顾择一同学在本次月考中获得年级前一百，余岁安同学无条件答应顾择一同学一件事；若顾择一同学在本次月考中获得年级第一，余岁安同学无条件答应顾择一同学三件事；若顾择一同学吹牛逼失败，则无条件答应余岁安同学三件事。」

“这个啊。”余岁安终于想起那天两人被罚站时候无意许下的赌约。

他念完赌约后乐个不停，嘴里直骂顾择一傻逼。

“赶紧签！”顾择一递来一支笔，继续强调。

“真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余岁安问。

顾择一郑重点头。

“好！”余岁安得意一笑，然后在两张一模一样的赌约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签完了！”

顾择一很是满意，收回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