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邱昱泽约好了在京城见面的时间，牧云初回到了靠山村。

爬满蔷薇花的院子里，牧雪菲看着雨水发呆，察觉到有人进来先是一惊，看清是牧云初后又惊又喜。

“姑娘，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粮食就不够用了，你不知道，村子里来了好多流民，还有想进来抢粮食的，都被我打走了。”

“干得不错。”牧云初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火灵石，“看得出来你有认真修炼，这是火灵石，里面的火灵力可以吸收用来修炼，希望你再接再厉。”

牧云初精神一振，大喊了一声“是”，然后双手接过火灵石，向牧云初汇报着这边的情况。

“张掌柜那边的粮没有断，随着旱情的延续，粮食一月比一月销量大，张掌柜依照诺言并没有涨价，此外，纳兰公子代官府买了两批赈灾粮运往了别处，姑娘留的大部分粮食都被他买走了。”

跟原来的三年旱灾相比，如今的情况只能算是开胃小菜，远远还没到后来饿殍遍地的惨烈地步，等下完雨，在外逃荒的流民很快就会回到户籍地，等下一季粮食种上收获，饿肚子的人会越来越少。

牧云初边听边点头：“我也没想到会出去那么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牧雪菲连忙道：“不辛苦不辛苦，为姑娘做事，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牧云初沉默了一瞬，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像白纸一样的牧雪菲居然学会拍马屁了？

她从空间拿出一篮子浆果放在桌子上：“这是修真界的浆果，甘甜多汁含有灵气，给你吃。”

“谢谢姑娘！”牧雪菲喜滋滋地拿旁边浇花剩下的水洗浆果，反正都是干净的水，她就不费那个时间来回折腾了。

在洗好的浆果上咬了一口，牧雪菲眼睛一亮，洗的动作更快了，很快就把一篮子浆果洗好了，她屁颠颠地把浆果放在牧云初面前，道：“姑娘也吃。”

浆果的味道果然不错，牧云初吃了一个就不再吃了，剩下的都留给牧雪菲。

牧雪菲吃得不亦乐乎，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吴姑娘前一阵子过来了，她跟那户人家闹掰了，听闻有宗门在京城收徒，跟着吴大夫一起走了。”

牧云初去看牧雪菲，小姑娘跟她一般大，眉清目秀，正是花一般的年纪。

“过几日我也要去京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牧雪菲把手里的果子放下，扭扭捏捏道：“我想留在这里，帮姑娘看守院子。”

牧云初不解：“院子不用专门看管，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牧雪菲在牧云初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红着脸道：“是姜良，我属意他，想跟他一起生活。”

姜良是姜枝儿的哥哥。

牧云初听了如遭雷击，牧雪菲喜欢找姜枝儿玩她是知道的，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跟姜良扯上关系。

不是说姜良不好，而是在牧云初看来，牧雪菲跟姜良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合适。

“这事姜良怎么说？”

牧雪菲红着脸，小声道：“是他先跟我表明心意，我想跟他在一起。”

牧云初继续问她：“姜良有没有修仙的打算，或者，他有没有说自己要去京城参加测灵大会？”若是有这志向，她不介意送他一朵塑灵花。

牧雪菲却道：“没有，这事我几个月前就问过他了，他说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爹娘在不远行，要留在这里侍奉爹娘。”

牧云初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那你呢，刚才应的那么响亮，现在要放弃修炼了？”

牧雪菲不说话。

看得出来，她还在犹豫，既舍不得修炼，又想跟姜良在一起。

牧云初扶额，牧雪菲虽然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自己亲手把她带到世上却不足三年，很多事都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牧云初认为她成亲的事有必要再考虑一下。

“你是得天独厚的火灵根，等这里的灵气散尽，你的修为不增反减，凡人寿命区区百年，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牧雪菲却误以为她不同意，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姑娘，我来到世上三年，从未感受过这般温暖，他会用竹篾做蜻蜓和蟋蟀给我，灾难来临他会偷偷给我送粮食，虽然不是啥精贵的东西，但都是他起早贪黑在山里找到的。”

牧云初有些无力，牧雪菲说的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事，相反的都是一些小事，换个人可能认为不值一提过几天就忘，牧雪菲却被感动了，不惜跪在地上求她。

“你就因为他给你几个竹编就要嫁给他？”

“他还会给我送粮食……”

“可你也没接受不是吗？”她留给牧雪菲的粮食多到吃不完，她要姜良的食物干什么？

牧雪菲不说话了，她确实没有要，还给出去了一些。

牧雪菲虽然是傀儡人，但她也有自己的情感，牧云初叹息一声：“是我忽略了你，只顾修炼缺少了对你的陪伴，你要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牧雪菲喜极而泣：“多谢姑娘成全。”

牧云初摆摆手：“你先起来吧。”

牧雪菲起来，牧云初拿出帕子给她擦干眼泪，语重心长道：“傻姑娘，你是心太软了没有在有爱的环境长大，才会被别人的一点点付出感动，你太小了见识有限，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劝你花一年的时间出去走一走，等看过足够的风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如果你还想着他，那你便嫁给他吧。”

牧雪菲似懂非懂，有些犹豫道：“他年纪到了，家里催得紧，还有枝儿也要定亲了。”

“你相信我，姜家人刚经历过旱灾没有余钱再去干其它，还是说你准备结婚了什么都不要？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走？”

“我……我们是修仙之人，不必在乎那些形式……”

可这里是世俗界啊傻丫头！

“半年，就半年。”牧云初从空间拿出空间伪造的牧雪菲的那份户帖，“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去东域的宗门瞧一瞧，如果你后悔了，一定要通过契约联系我，我带你离开东芜界。”

牧雪菲紧紧捏着她那份字帖，低头道：“我晓得了。”

牧云初在房里枯坐了一夜，越发觉得自己对牧雪菲的关心太少，牧雪菲的心智还不成熟，需要自己的陪伴和引导，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终究有些不放心。

转念又一想，牧雪菲是高级傀儡人，只要自己不死她就可以无限复活，每次复活都是崭新的人生，漫长的生命她有无数试错的机会，自己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牧云初朝着牧雪菲的房间小声呢喃：“人生不求完美，愿你活得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