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鸢求愿
作者:憨憨二厶 | 分类:古言 | 字数: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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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太子位的争论
苏九卿与南鸢,二人这一病,便是半月有余。
苏九卿的身子,那早已是顽疾之症了。
所以太医对症下药,调理起来,倒也无大碍,只是终不能根治,还能再活多久,这是整个个太医院都不敢多言的事。
此前,江太医所诊,他理应还能再撑七八年之久的,只是近来,这人总是情绪过激,心疾频发。
导致这身子更是日不堪负重了,所以怕是难以再撑过七八年之久了。
此事纵使裕皇有意隐瞒,可天下终没有不透风的墙。
众臣听闻后,本就对苏九卿坐在这太子之位不满,现如今更是在朝堂上,明里暗里大肆地宣扬着太子之身过娇弱,不能担大任的言论。
他们要让裕皇将苏九卿的太子之位罢黜,然后改立金莫离为太子。
因为在他们看来,如今只有金莫离才能承此大任,配得上太子这个位置。
而面对这些人的步步紧逼,裕皇是一概置之不理,并当众示威,宣言苏九卿的太子之位,无论是谁,都不可撼。
他才不相信太医院的那群废物所说之话,他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子好起来。
而他此举,无疑是让众臣更加不满了。
于是他们便每日坚持在朝堂上,或是长跪议事殿前,不停地劝说,让人一定要三思,可裕皇始终坚持自己的所言,绝不愿让步。
双方互不退让,就一直对峙着,倒是让皇后极为满意。
因为这正是她所愿,如此一来,便离她儿子荣登太子之位,亦或是皇位的日子不远了。
但现在,她还是必须做好这个好皇后,该做的事。
她拎着食盒,来到裕皇的议事殿,看着殿外跪着的大臣。
让她忍不住地蹙了蹙眉,看来这殿里面的那个男人还是不愿松口。
原来为了苏青青的儿子,他竟可这般不顾君臣间的情义,一意孤行的护着他。
皇后拎着食盒的手越越紧了,眼里的憎恨和厌恶也快要由心而生出来了。
但她瞬时就清醒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能太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所以她立刻神色如常,端庄地继续向前行去。
“皇后娘娘”李全福见她来了,疾步上前迎接。
“嗯”皇后只是轻暼了他一眼,便继续向前“陛下,今日还是没能好好用膳吧”。
“是,娘娘您留步,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说话间,两人人已行至殿门口了,李全福小心翼翼地将她拦了下来。
皇后自也不会无理取闹,这时停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李金福才将她请进了殿里。
“陛下”
皇后一进殿,便迈着莲花步上前行着礼,俨然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裕皇抬头望向她,轻声道:“听说前几日,你病了?朕这几日太忙了,未曾顾不到,如今可还好?”。
“劳陛下挂心,臣姿已好多了只是有些头晕之症,如今已好多了”
皇后莞尔一笑“臣妾知陛下近日对太子之事烦忧,自是顾不及所有,但您心中对臣没有所念,臣妾也就知足了”。
说话间,她已走到了他身旁,将手里的食盒摆放在桌上,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取出,递向他,“这是百合绿豆汤,请热降火,您尝尝?”。
“好,皇后你费心了”。
裕皇从她手接过那百合绿豆汤,开始一勺一勺地送入自己的口中。
二人此刻的模样,完全是一对恩爱,相敬如宾多年的夫妻,让人都忍不住羡慕称赞。
可也只有二人心中,才心知肚的,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
皇后知道裕皇方才的那几句关怀,不过是他的随口一提罢了。
因为这么多年了,无论她有何疾,他从未真的去她殿前关怀或是看望一眼,永远都只是让人去简单地请问一声。
亦或是像今日这般,敷行地同上一句关怀之话。
在他的心里从未正视过她一眼,她清楚,若非自己每次来见他,他怕是都不会想着见她一面的。
什么恩爱,相敬如宾,全都是假的,没有一样是真的。
她这个看似尊贵的皇后,实际又和从前那些被关入冷宫里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她除了这个万人敬仰的身份之外,与待在冷宫里活着无异。
而裕皇也自知,当年难违圣命娶了她,本想着日后寻一机会,与她和离便好。却不曾想,一次意外,自己会毁了她清白,并有了金莫离。
但他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苏青青一人,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所以对她,他是一直怀有愧疚的,也才会在苏青青离世时,将她立为后,给她天下最荣华之位。
可终是不能给她爱,他也知,自己这些年来又对他们母子有所亏欠。
若不是那日,他毁了她的清白之身。或许与她和离了,今日的她便已寻到了真心爱她的人。
而非一直困在他身边。
她的情,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的情,早已全给了苏青青,是再也给不了她了。
对于金莫离,他自知亏欠太多,若按千年之礼来说,从来都是立长为太子。
可只因他的私心,执意立了苏九卿为太子。
让金莫离,这个意外得来的长子,只能为王候,还要为金裕,征战沙场。
这些,当真是他有所愧,这几日,他也在想,究竟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苏九卿本就不愿做这太子,他与他母亲一样,喜欢安静的生活,向往朝堂深宫之外的生活。
而这太子之位,是他强加在其身上的,让人痛恨。
此刻他有些动容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或许,正应如那些大臣所言,将这太子之位换与金莫离?
可苏九卿是他心中,唯一想要承认的儿子,对他的母亲,自己更是将她害惨了,就连离世了,都尸骨无存,不能入陵。
这是他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的错。
所以他永远都会偏向苏九卿,也只想对这一个儿子好,而这太子之位,便是他可以给他的,最好的地位。
否则苏九卿便会因未随皇姓,只能做个异姓王爷,是不能常入宫的,更要远驻在金裕之外的偏地。
这些是他绝不能接受的,苏九卿的心疾,随时都恐有性命之忧,他怎能放任他去那偏远之地,不能常伴在自己左右,所以当年,他才会不惜以命相,为苏九卿搏来了太子之位。
只是如今,他要放手吗?遂了众臣之心,改立太子,让苏九卿随心,也随了自己对金莫离,这个有着血亲,却不近亲儿子的愧疚之心?
不,他不可以放手,即便是错,那他便也要一错到底。
为了苏九卿,他必须坚持所有的压力,无论是众臣所抗,还是他自己内心的愧收不安。
这一切都由他一人承担就够了。
静默了许久,裕皇手中的汤,自喝了一口后,便一直端在手中,再未喝下了。
他将汤碗放下,看着一直静候在旁的皇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离王,他最近在忙些什么,皇后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