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小孩们收摊了，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年糕儿问：“明天上午摆完，年前摆摊就结束啦。”

结果小孩们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下午不摆啦。”

年糕儿：“中午回家吃团圆饭，贴挂廊对联，吃好吃的，晚上还有好看的电视看，还摆啥呀？”

小孩们这才高兴起来，“也是呢！”

年糕儿发完工资，钱小卷跟钱多数了数钱，领了五毛钱，其他存到年糕儿那儿。

等钱小卷和钱多走了后，年秀丽掏了两毛钱从年糕儿那买了果丹皮和糖揣兜里，其他钱也存年糕儿这了，“我这个带回去给年骏，要不我舅奶会说我出来瞎玩，我带点吃的回去，她就不说啥了。”

年糕儿记下年秀丽存钱的账目，孙耀林朝他爸看看，快速地塞年糕儿手里，小声说：“帮我存着。”

年糕儿抿着小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孩们发了工资，一窝蜂跑回家了。

年大全在小孩们走了之后，又跑来找年糕儿了。

年糕儿：“大全，你家今天生意咋样啊？”

年大全：“今天生意倒是挺好的，就是货进多了，家里堆了一堆，都快没地方堆了。”

年糕儿愁着年大全：“那肯定的呀，小婶在镇上的批发市场进了八十块钱的货，又从我这拿了四十块钱的货，这前后一百多块钱的货，过年又不开市场，家里当然压货了。你现在跑我这那干啥呀？你家也收摊了？”

年大全：“我不想在家呆着。我爸下午回家，看到家里那么多货堆着，说我妈脑子有毛病，两人正在家里吵架呢，我在家里会被他们牵连上，我就跑出来了。”

年糕儿：“现在好歹能跑量了，总比卖不掉堆在家里强吧？”

年大全：“要是早两天来找你，说不定货还能多卖一天，我妈非不听我说话，眼看着要过年卖不掉了，才让我来找你。”

年糕儿：“没事儿，小婶吃过一次亏，下回就知道了。这做生意嘛，总得交点学费呀。”

年大全：“问题我妈这学费交的有点贵呀！”

年初夏在外头帮着大人搬货到平车上，年文景看了闺女一眼，“初夏，你在集市上的时候，上茅厕啥的别一个人，记得叫爸爸一声，爸爸陪着你去，知道不？”

年初夏：“爸爸，你是不是怕林家的人来找我麻烦呀？没事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们，年糕儿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现在可厉害了。”

年文景：“……年糕儿能教你啥呀？她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

年初夏：“年糕儿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年糕儿真的可厉害，爸爸你别瞧不起年糕儿。”

年文景赶紧说：“爸爸哪有瞧不起年糕儿，爸爸可相信年糕儿了，爸爸的意思是年糕儿还小呢。”

年初夏看了爸爸一眼，抱了一箱子货送到平车上。

她知道爸爸是啥意思，爸爸是担心她，“我会注意的，放心吧！”

年大全跟年糕儿学了卖货的注意事项和技巧，一边念叨着希望他爸他妈吵完了，一边磨蹭着回家去了。

凌寄跟在大家后面一块儿回村里，凌远山来找他了。

凌远山：“书简，大年三十晚上，你跟爸爸去一块儿过年好不好呀？”

凌寄：“我在村里过年。”

凌远山咂嘴，“在村里过年啊？”

凌寄点头：“嗯。”

年糕儿走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对话，她站住脚跑到凌寄面前批评他，“凌寄，你咋能这样呢？过年的时候，就得家人聚一块，你咋能自个儿在村里过年，叫凌伯伯一个人在镇上过年呢？”

凌远山住在镇上专门招待贵宾的宾馆，这也是为了方便保护他的安全。

凌寄抿了下嘴，“幺爹家还有空屋子。”

年糕儿：“那也不行啊，幺爹家的空屋子住不下好几个人，凌伯伯身边还有一块干活的同事住哪儿啊？”

凌寄扭过脑袋看向一边，不吭声。

年糕儿：“你咋还不说话呢？”

凌寄转身，背对年糕儿，不高兴了。

年糕儿追过去：“你咋还发脾气呢？都过年了，发脾气不是好小孩儿。”

凌寄又转身：“哼！”

年糕儿：“过年的时候小孩不能生气，要不会气一整年。”

凌寄：“我没生气。”

年糕儿：“你这样还叫没生气啊？你的鼻孔都冒烟了，你都快成喷火龙啦！”

年糕儿：你咋生气了？都快成喷火龙啦！凌寄：我没生气。

凌寄别过脸：“我在村里住着挺好的。”

年糕儿：“那也不能叫凌伯伯过年的时候一个人啊？”

凌远山赶紧说：“年糕儿，谢谢你替凌伯伯着想，不过没事儿，凌伯伯平常工作忙，也没时间陪书简，书简特别乐意跟你们一块，就叫书简在村里跟你们一块儿过年，好不？”

年糕儿伸手抓抓脑壳：“我倒是没啥，就是凌伯伯一个人过年，会不会偷偷哭鼻子啊？”

凌远山忍不住笑出声：“凌伯伯应该不会一个人偷偷哭鼻子，凌伯伯喜欢看书，凌伯伯要是觉得一个人过年不好玩，凌伯伯就多看看书，看看电视，不就行了？”

年糕儿：“能看电视还是挺好的。”

一帮孩子手拉手回村去了，凌远山看着儿子的背影，只能先回镇上宾馆。

年糕儿刚到家，就看到门上挂着一条鱼，个头挺大的。

丁秀对着年糕儿喊：“年糕儿，你把那条鱼给你四婶送过去，就说是你跟姐姐送给你奶的。”

这两天丁秀一直在家里忙活过年要吃的的东西，啥豆梅馒头、麻菜包子啥的，都是他们这边过年的时候家里爱吃。

丁秀是绝对不可能去给年奶奶拜年还是送礼的，她恨不得老太太去死。

但是她跟年文景这么长时间才回家一趟，不能让三个孩子跟着他们两口子挨骂。

年糕儿提起鱼嘴上串着的草绳，努力提在手里，“妈妈，赵明明哥哥给你留的这条鱼还挺大的！”

丁秀：“嗯，大一点好看，不能叫人觉得你跟姐姐小气不是？”

年糕儿应了一声，提着鱼往外走，走到门口她手往下一耷拉，鱼尾巴撑在了地上。

然后年糕儿两只手拖着鱼朝年奶奶走去。

路上，村长娘惊奇：“年糕儿，这是干啥呢？”

年糕儿直起腰，伸手擦额头不存在的汗，“这不过年了吗？我妈叫我给我奶送条鱼，鱼太重了，我提不动，只能这样拉过去了，希望我奶不嫌弃鱼尾巴脏。”

村长娘盯着那条鱼：“这鱼确实挺大的，年糕儿都提不动了呢。”

年糕儿：“那可不？我妈说再咋说那也是我爸的亲妈，我奶不认我们，我们不能不晓得好歹呀！”

年糕儿拖着鱼一路去了年奶奶家，后面村长娘跟人说话：“丁秀两口子回来，对年小奶也仁至义尽了。送给年小奶的鱼个头大，年糕儿都提不动！”

几个老太太一阵感慨，年糕儿拖着鱼一路跟人说话，到了年奶奶家。

年糕儿：“家里有人没啊？要过年了，我爸我妈叫我给年骏的亲奶奶送鱼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