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阎王殿下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 分类:古言 | 字数:1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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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你真喜欢她?
奈川将这一切归结于运气好这种神乎其神的玄妙上,九霄略略思考,竟也深以为然地跟着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严辛以后还能在阑珊楼做工吗?”
奈川脚步微顿,如常回他:“如果她想,我当然不会拒绝。”
九霄:“她不想吗?”
“严辛同何远说,白鹭书院下旬会收一批女弟子,她想去碰碰运气。”
白鹭书院是业都城地位尊崇的学府,自几年前百里二小姐百里意凝开了女夫子这条先河后,就有传言说要大刀阔斧地开收第一批女弟子,如今布告一出,也算是让多年的传言落了地。
九霄奇道:“就她?还书院?”
“怎么,不想她离开阑珊楼?”奈川半分揶揄。
“没,早走早好,她那身份在这儿呆着也是遭罪,不过,就她那大字儿不识几个的人,还想着去书院读书?”
九霄说的不错,严辛确实没上过私塾,就连最基本的字形都没学过,可谓目不识丁,奈川明白她想求学的那份心气,却也明白这条路于她而言有多难。
可无论多难,也是她眼下最佳的出路。
“也许呢,说不准书院就需要这样的女弟子,”奈川倏地停下脚步,九霄一头撞到了她的背上。
他茫然抬头,对上了奈川那双深海般幽微的眸子,“我说了,阑珊楼的人,运气都不差。”
对于奈川的笃定,九霄哑口无言地呆在原地。
有那样一个猜测划过脑海,停留片刻,又被疾风打散,不见踪影。
翌日,墨景阁,三楼魁堂
厌诃临窗而坐,火红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里面素色中衣,大开的领口下烙着深浅不一的红痕,只一眼便能想见他昨夜笙歌模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正人君子的影子,除了他头上被某位娇娘巧手束起的墨发,以及束发得那顶二两沉的金冠。
金冠端得是双龙戏珠的样式,在璞原,厌诃的地界上,龙腾图只有他这个皇帝能用,但在业都没那么多规矩,他顶着这样的冠,像极了个俗不可耐的土财主。
土财主只手撑颌,眯着眼睛打量楼下来往的人群。
他的形容实在招摇,被他多看两眼的小姑娘们也都能轻易捕捉到这位一身赤红的矜贵人物,泼辣些的直接立地斥骂他浪荡,当然,姑娘里敢这样做的少,更多还是那些羞怯的,荆钗布裙的姑娘通红着脸颊疾步快走,身份绰然的贵家女则掩好幕篱,在白纱珠链下剜他一眼,继续如常地行她自己的道。
谢子规带着谢皎皎推门入桕之际,正遇上厌诃对着楼下一位驻足剜他许久的贵家女打响哨,举止轻佻,浪荡得很。
他登时黑了脸色,将还没来得及往屋里看一眼的谢皎皎推了出去,阖门落锁。
厌诃循声,换了个方向倚着轩楻,扬了扬下巴算是见礼:“来啦,坐。”
待谢子规看清他颈间形容,脸色更黑了,他依旧立足于厌诃一丈外的地方,静默着。
“找千灯呢?她很忙,不会来的。”厌诃似是知道他的想法,曲着一条腿,探身过去拿酒,还不忘揶揄他,“怎么,没见到她伤心了?你真喜欢她?”
谢子规如今的面色,已经是黑里透绿了。
他活这么大,确实没见过像厌诃这样这么不要脸面的人物,竟然拿自己的妻子开这种玩笑,想到这儿,他紧攥双拳,一个箭步将他手里的酒夺走了。
厌诃乜他一眼,也不恼,像个不懂察言观色的傻子般,继续玩笑道:“年轻人,别害羞嘛,你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有戏。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一阵凌厉的破风声乍在耳边,谢子规动了大怒,一拳拳带着死力往他面门招呼,厌诃仰身躲过,又见他直直向前追来,避无可避之际,只好单手将人擎下。
谢子规身为谢家长房长子,自幼文武双修,武功算不上大成,也足够他自保无虞,同他相近的这些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氏族友人,武力都远不及他。
可面前这厮,眼下却像是提溜小崽子似地,单手把他箍在怀里。
谢子规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脖子上青筋暴起,狰狞吼道:
“她那么信任你,你当她是什么!”
“我说你这年轻人是不是驴?老子都说要帮你了你怎么还动手,咋还不明白呢?老子要真是她男人,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唠?你瞅老子像是个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的傻嘚儿吗?”
厌诃有那个自觉,他知道自己的智商在南冥一众神只里算是吊车尾的,可如今面对这位,有幸得奈川赞一句“麒麟之才”的男人,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甚是智慧。
谢子规冷静下来,胸膛起伏不定,手上卸了力道,仍抵着他的胳膊,“既然你说你不是她丈夫,那日在高台上又为何冒领身份,连千灯她也……”
“啊,这不是以她丈夫的身份摆摊子好赚钱嘛,图个方便,其实我是他哥。”厌诃前脚刚卸了丈夫这个乌龙,后脚又面不改色地将兄长这个身份捡起贴在身上,他松开手,想了会儿,又续道,“不是亲的,但……但也和亲的差不多吧,我们家关系有点儿乱,你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你就说,想不想做我妹夫?”
厌诃神生的座右铭叫唯恐天下不乱,如今看奈川情路不顺,领回来的“前夫”又是个毛儿还没长齐的十岁崽子,火神大人眼珠子滴溜一转,想出了个损招。
对于厌诃的说辞,谢子规剑眉蹙起,沉声道:
“你莫不是吃酒吃糊涂了?她有丈夫,十二岁时就嫁了。”
窗外梧桐簌簌落叶,一片枯黄随着风旋打圈飘进户牖,正巧落到那四盏茶杯上。
“她确实有丈夫,不过……早死了。”厌诃百无聊赖地捡起叶子,一点点搓着,“她幼时出身不好,命很苦,走投无路时被一户大族买回去当奴婢,十二岁就被指给她主子做通房,十五岁时那男人死了,她就成了小寡妇,一个人一直寡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