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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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天灯(下)
羁押重伤者的黑衣军要到达后殿,需经一条窄径,而这条路恰好与东宫废殿相邻。
岔路时,秦苍与其并行、猛然出手,鱼骨银针加上“称觞”,将黑衣人禁了言语、钉在原地。远处看,像是专心值守在此的卫士,并无突兀。短时间内不会引得怀疑。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待黑衣人被定严实了,秦苍才从墙后翻出来。见伤者意识越发不清晰,一把支起对方手臂,将他架起来,往林后废殿行。待人安置在了隐蔽处,赶紧询问。
“谁派你来的?”
这人当真血性,伤口上血液汩汩外涌,自我了断的毒药虽被迫吐出,却已经被身体吸收大半,现在腹部绞痛引得人不自觉痉挛。可听得眼前“救”走自己的女子这么一问,依旧一句不答。只大喘着粗气,眯着眼审视着秦苍。
见对方防备,秦苍自明身份:“我是李阔将军派来的。”
仍无回应。
秦苍想想:“那你认不认海龙堂‘跃’字号?”
耳闻“李阔”二字无半分波澜,听见“海龙堂‘跃’字号”时,那人才目光一炬,接着悲从中来:“你是少主的人?在下未能完成李将军嘱托。此刻‘天灯’仍在城门‘七步半’处,贼人尚未能发现。请姑娘定在戍时前寻到天灯,小心保护!到时自有人前来燃放!”
“可李将军与我讲的是阻止燃天灯啊!”
这话一出,彼此对对方的猜忌霎时揣满心头脸上!要么有人在说谎:秦苍救出这人并不是李阔派来的;要么这两人都未说谎,是李阔下达了两个指令。
不寒而栗。
现在来看,海龙阁“跃”字号应是任晗和李阔信息共通处,这该不假。而存亡之际,李阔不避不让,泰然处在城内,若是叛贼也未免太过胆大包天。可如果他仍衷心北离,为何反复不定?
“‘天灯’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时间已不多!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待他们查清位置,就由不得你我了!”
这人心中也犹豫,可眼下除了一搏还能如何?于是咬咬牙:
“我等三日前接到命令,今日从密道接近南宫门,在戍时前取得并守护天灯,等待‘燃放者’。天灯燃烧时,需加入一种元素,才会显出异于其他灯盏的色彩。天灯燃,勤王者来!绝无虚言!”
三日前?没有人会预知未来,若李阔并无二心,这八人应是个预警机制。
命令一经启动,不论今日发生什么,他们所要做的都只是执行寻找和架设的任务。而携带特殊物质前来燃放的人是否开拔,则是由进一步情形来定。现在看来,“燃放者”显然已收到指令,开始执行任务:否则李阔就没必要将自己放进密道,成为计划下一环的阻扰者。但信息有限,燃放与否的依据无从所知。
秦苍想,依这种布置,每一组死侍无需等到新的情报,因为根本不会有新的情报传来。他们等到的要么是敌方的死手,要么是自己人的阻挠。
那么现在就有两个问题,首先,谁是“燃放者”?还有:天灯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现在已没有时间过多揣摩,不论如何先拿到天灯。于是秦苍低头问那濒死之人:“‘七步半’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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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通,劝诫与逼宫是两回事!你要忠义直谏还是投逆叛乱,可要想清楚!”
当时城门一关,就听从东南侧传来声响。任晗几人朝那处望去,只见一众人行来。为首的亦黑衣黑甲,昂着头,踏着八字步。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平均身量远高于他,但他似乎很享受如此反衬与簇拥。
原本与任晗对峙的“侍女”们见状,转向来人,有意挡住黑衣人去路。
“大人,是我!自己人。”小个子显然认识一直跟随任晗的“侍女”。走近些后,抱拳客气道。这人语调平和,但举手投足间却不经意透出急切。
两人半寒暄半试探,话语间不难看出黑衣军和侍女们虽相识,却隶属两部。比之侍女党,黑衣军显然缺少一些关键信息,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大动干戈围了王宫。眼下,他们该是认为自己缺少的某一关节能从这伙人身上寻得。
而侍女这侧明面上势寡,暗处却该不乏有接应之人,信息和计划似乎也能形成闭环。但是,她们先前显然并不知晓对方会出使同一任务。并且不知受谁教唆,竟擅自出兵占了整个王宫,真不知是在逼宫还是被骗来当看门狗。如此鲁莽,真乃蠢材。
蒋通和侍女这党的关系便清透许多,该是相互倚赖:蒋通需要刀刃,而侍女需要一个有号召力的喉咙,各取所需。
任晗想,此三者并非同心,若要让一方心生动摇,亦可有转机。现在她要知道王上安危,并且尽量将这些人从南门处支开。于是大声质问被自己勒住的男人。
“我……我……”蒋通听完支支吾吾,眼前一切自己并不知情。
“是谁这么大胆,引得少主动气?”
小个子细细打量身着帝王服,面色煞白的蒋通,心想红家真是愈发颓败,找个“合伙人”都畏畏缩缩。
“我要见王上!”任晗一把推开蒋通。
“少主是忧心王上安危?放心。我等敬重北离王,对其优礼有加,此刻王上正在后花园由贵妃娘娘陪着下棋。”小个子只字不提陆歇,从鼻孔中哼出些许讥笑,越是恭敬越显出掌控一切的傲慢:“见与不见作何区别?少主不如让北离王自己好好思量一番。”
“你们是骗子!”脱离了任晗的怀抱,蒋通稍微清醒了一点。听完两个外来者的对话,此刻义形于色,指着侍女道:“我只说叫他废除奴隶制,未曾想要谋反!你们……你们是不是九泽人?你们敢劫北离王宫,简直欺人太甚!”
“公子客气,大家彼此彼此。”小个子回答。
任晗不理黑衣军头头揶揄,怒道:“你们不就是想让北离王许一个承诺吗?王上宁舍生取义,且不知你们这群小人竟以百姓性命相要挟!”
任晗言语愤恨,可话中却有试探和“点拨”的意味。
言毕,黑衣首领和侍女的目光刚好碰到一处,相印一下,随即跃开。可这一眼恰被任晗逮住:看来黑衣人这边同样做出了什么恐吓之事,并且两人都不知对方具体部署。
于是任晗放缓了语调:“两位虽是一家人,但看来也不算很熟嘛。两位可想好,萧权宣布退位后你们要如何?”
见双方将目光投向自己,任晗继续道:“你们可以扰乱奉器,亦可另立新主,却不能将北离原本的势力尽除。二位之所以还算礼遇于我,该是看准了竟原背后的资源与力量。我不怕与两位说,并非我一介女流贪生怕死,只是事已至此,我不得不为我草原儿女重新考量。”
“任晗!你竟是这般糊涂?他们可是要谋权篡位啊!你若此时投机,定要被永世唾骂的!”
任晗此话一出,两位领头尚在思索其中真假,这蒋通倒是来了脾气,竟攀上去欲拉扯竟原少主的衣袖。被身后侍女当即制服。
任晗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们尚需萧权在众目之下公开退位,好张示未有干预。我竟原更要一份自证清白的承诺!若两位没有意见,不如现在我们就去找他当面画押。”
黑衣头头听罢觉未尝不可:如有竟原帮助,往后撬动北离根基势在必得。这等功劳,或许能让自己首次登临九泽王宫,在自己王上面前露个脸。于是笑笑,道:“在下原不知,竟原少主如此通达情理。不如随我们去内殿详细谈谈?”
“王上在后宫中?我们……”
然而,不等任晗一句话问完整,身边的侍女说话了。
他似乎察觉出些许不对,盯着女子的眼睛:“一开始你就想要离开此地?为何?”
这一问即出,那小个子才回想起来:“哎呀,刚才我等在南门截下了几个侵入者,难道你们在城墙上有所布置?来人,汇集人手,给我盯死四方城墙!”
“是!”
可就在这时,众人感到巍巍的王宫地下隐隐传出一阵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