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在群里发出求救信的一分钟之内，初岁和池言就赶到了阳子家.

阳子在群里说那个符合妖怪外貌的男人按响了她家的门铃，看到初岁他们出现阳子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她原本还想从猫眼看看外面的情况，池言却直接一把拉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穿着不合身衣服的男人，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光着脚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意识到门开了，他很快就用那双仿佛包含了无限痛楚的眼睛看向了池言.

池言被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直接伸手扯着对方的衣领就把人摔进了屋.

那妖怪也很有自知之明，一进门就主动跪好了，这反倒是吓了阳子一跳.

阳子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扶，可是在她看到初岁脸上意味不明的表情和池言有些严肃的样子，还是收回了手.

初岁没问杀人案的细节，她划拉着手机给沈佳玉他们汇报情况，头也没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盯着她……那只猫，我看到好多次了，然后今天，我就跟着它找过来了.”妖怪低眉顺眼的跪坐在地上，他似乎是真的很弱，就连维持人形都很勉强，说两句话就得喘口气才能继续.

池言听出来了：“你是怕我们会对杨玲动手？”

“您是地狱使者……这位大人我更是看不出出处来，你们要是真的对杨玲……”妖怪哀求的目光转向了初岁：“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小玲没关系.”

“哈，”池言一脸不屑的躺倒在沙发上，他才不可能相信这妖怪的话呢：“辛辛苦苦追查了那么久，搞了半天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没意思.”

初岁笑了笑：“那我们不管这事，放这妖怪走，不就会有意思多了吗？”

“不可能！”

池言还以为初岁是在说真的，马上就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瞪着初岁看，直到他看到初岁嘴角的笑和阳子偏头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给耍了.

池言自觉自己丢了好大的人，他余光一瞥看到了还跪着的神色不安的妖怪，口气很差的逼问他：“叫什么？”

“雪儿.”

“噗！你不是男的吗？”池言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他怀疑雪儿在骗他.

初岁挑了挑眉：“你不会是那个……”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取这种名字，很大可能这是他的主人给他取的名字，可是初岁没见过杨玲身边有养什么宠物，而且雪儿怕他们一时情急之下对杨玲出手就跑过来自首……

“我是杨玲的娃娃，小玲给我取名雪儿，”提起杨玲，雪儿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点小意：“所以她不知道我是男的，一定要说的话，我可以自由选择性别.”

池言依旧不会看情势说话，嘴巴很毒：“不是我说，现在妖怪修炼都难上加难的了，他一个玩偶凭什么啊.”

“让它通人性的是信仰的力量，她的希望和痛苦让它短暂的有了自己的意识，后面杀人，主要原因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有一方面就是为了维持住自己的人形，所以它才挑小孩女人这样武力值不够高的人下手.”初岁问：“是杨玲的信仰和痛苦吗？”

雪儿深深的弯下腰朝三人行礼磕头：“我知道我罪大恶极，可是小玲是无辜的，我愿意为我做的错事付出任何代价.”

阳子听出来了雪儿的意思，她下意识地也看向了初岁.

池言“哈”了一声：“怎么？有事相求来许愿了是吧？那不好意思，我没这本事，但是你求求你面前这个人，她可能就会心软答应你.”

初岁叹气：“杨玲的身体很健康，无论你说出什么样的故事我都未必会相信你.”

雪儿低着头，做着最无声的请求.

“我说了杨玲没病，你不无辜，我需要先看过你的记忆以后，看看杨玲的立场，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初岁一向奉行少管闲事的真理，更何况雪儿这种低级妖怪根本不可能和神族魔族的扯上关系，比起杨玲的立场，她更想要确定的是杨玲身上是否有她想要的东西，要是杨玲是被其他种族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她也不是不能出手更正.

“我想要她活下去……”

“杨玲的身体没……”

雪儿直起身体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笑得很勉强：“可是她的心病了.”

?

杨玲磨磨蹭蹭的路过家门口的巷子口，故意在路过那里的时候特定放慢了脚步，然后偷偷的用余光往里面瞄.

那个不记得从哪天开始就会坐在那里的蓝眼睛怪人不见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说自己捡到了她的鲨鱼玩偶，杨玲才发现自己的玩偶不见了的.

想到这里，杨玲下意识地往书包上摸索着，直到摸到那种熟悉的触感以后才放下心来.

可能人家只是今天有事吧……虽然杨玲也想不到对方能有什么事，不会是……也不想和自己认识了吧？

“小玲.”

杨玲兴奋的一抬头就看到了雪儿站在她面前，她高兴又克制的用力抱了雪儿一下，然后松开了手，很不好意思的伸手抓了抓脸.

雪儿笑着点点头：“我是来完成我答应过你的诺言的.”

“现在？！”杨玲一想到她马上就要看到海了兴奋得小脸通红，可是她依旧有顾虑，她半辈子循规蹈矩的做事、生活，从来没有逃过课.

“我帮你解决，”初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了头，吓了杨玲一跳，但是杨玲很快就想起来那天初岁来找她的事情.

“你们是朋友吗？”杨玲突然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雪儿的名字呢，连忙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雪儿对她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等我们回来以后，我就会告诉你.”

“你真的要跟着我们走？”池言闻言有些难以置信，杨玲并不知道雪儿的身份，两人最多就是见多了相处的多了，可是杨玲对初岁他们根本不熟，就这也愿意跟着走.

雪儿拉着杨玲往前跑，他们要赶最早的一班列车过去，他们的脸上都是笑，似乎是没能听到池言的话.

但是初岁听到了：“雪儿还是娃娃的时候陪了杨玲那么久，杨玲会对雪儿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初岁扭头，看到了被轩一拉着手匆匆赶过来的沈佳玉.

“而且，信或者不信的有那么重要吧，对于杨玲来说，这或许会是她唯一一个可以成为自己的时候了.”

“所以不怕我们把她给卖了？”

“因为她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