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尔做事一向谨慎，他完全就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乐子来听的，顺便还带着初岁一起去看热闹.

对簿公堂的几人站在厅前吵得急赤白脸的样子也很是有趣，尧尔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一扭头却看到初岁真的一脸认真的听着他们的话，试图从里面判断出来谁才是真正的蒋家大小姐.

尧尔有意想要逗她：“你觉得哪位才是蒋家大小姐？”

“我觉得像是我们捡到的那个，”初岁也问他：“不过我对人类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可能会看走眼，你觉得谁是真的呢？”

其实初岁也很不理解，尧尔也算是她捡到的，之后两人也一直形影不离的，偏偏尧尔就是会做生意、会读书、、会武功、会人情世故，甚至对朝廷制定的那些法律条文也是如数家珍的，初岁简直不知道他都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你并未感觉到蒋玲的身上有什么魔族或者道士的痕迹，突然出现灵魂互换这件事本就稀奇，不过，若是没有互换，小四从小服侍蒋玲，为何偏偏要在这几日出逃呢？”

初岁也有些想法：“我们捡到的那个蒋玲背后以及身上都是伤，若是大小姐一直对小四情同姐妹，又怎么会对她用私刑其他人也不见有什么意见一样？”

“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唔，”初岁又看了一眼争执的两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更让她奇怪的是蒋家二老的态度.

从争执开始以后他们就一直看着两个姑娘吵架，脸色确实不好看，却也没有说些什么打断她们，还时常装作无意的看尧尔和初岁几眼.

“而且刚刚家丁传话时这两人是不同意见我们的，甚至想直接把蒋玲拖走，可是一听到你叫尧尔以后就跑出来邀请我们进去了，”初岁小声说：“看起来，他们似乎也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

“就算小四再能模仿蒋玲，身为蒋玲的父母也不可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女儿，除非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让他们没办法去承认自己的女儿.”

“他们需要利用小四那个身份吗？我好像确实，除了大夫人和她们两个姑娘，我没再见到一个女人了.”

尧尔又看向二老，蒋母瞬间心虚的移开了和他对视上的目光，蒋父却依旧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直接说吧，我懒得打哑迷了……”

“好啊，”尧尔从来不会拒绝初岁的要求，微微抬高了音量保证在场的几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们捡回来的是婢女小四，还在这里的才是蒋玲.”

一路上都对他们苦苦哀求的小四瞬间尖叫：“我才是蒋玲！”

“行了，拖下去吧.”

在蒋父的授意下家丁迅速出列拖走了哀嚎的小四，蒋玲也不再多言，只是含羞带怯的望向了尧尔.

只不过尧尔眼瞎，他拉着初岁就要走：“我们二人还要赶路呢，就不多打扰了……”

“尧公子留步！”蒋家二老马上出言挽留：“我们还有一事想要求尧公子帮忙.”

“我们出手的价你们还给不起呢.”尧尔很懂什么叫欲拒还迎，他头也没回继续要走，直到蒋父放出杀手锏.

“听说尧公子近年来有在收集和魔族有关系的东西.”

尧尔果然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蒋父：“说来听听？”

“这事……我们这边近几年都没什么事的，直到五年前不知道是哪家出阁的姑娘在出嫁路上被山上的马贼给掳去受了辱自尽了，在杀掉马贼以后天天心心念念着想要嫁人，一旦我们这里有人结亲，那郎君就必会被掳走，跟那姑娘当年的遭遇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三天，那山脚下就能看到那郎君被开膛破肚吸成人干的尸体，那些出嫁路上的姑娘还没过门就守了活寡了.”

站在一旁的蒋玲也开始无助哭泣，被蒋母抱着好生安慰了许久.

“久而久之的，能走的姑娘也就都走了，我们想着小玲还小，毕竟落叶归根的也舍不得这里，就说要多留她几日给我们尽尽孝再一起搬家的……谁知道……谁知道……”

剩下的话是蒋玲哭着说出口的：“谁知道我前几日去逛庙会的时候被那县令的儿子看上了，我也不是不愿意嫁，可是他死活不相信我们这里有抓郎君的妖怪，怎么拦也拦不住，非要亲自骑马来接亲.”

尧尔瞬间懂了，忍不住开始拍案叫绝：“于是你们就打算让没办法离开的小四代替蒋玲出嫁，左右那县令父母还没见过蒋玲，见过蒋玲的郎君也会被掳走，干脆就让小四去代替你进门守活寡？这主意确实高明.”

初岁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一时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夸还是骂了.

反倒是在场的蒋家三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蒋玲确实没有对小四情同姐妹，相反还非打即骂的，所以在听说自己要被当成小姐出嫁以后就连夜跑了，刚刚装成小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要迷惑你们相信她，从而把真的蒋玲给送出去.”

初岁也明白了：“你们不清楚我们的立场，怕我们非要严惩骗我们的小四让你们的女儿没了替身，所以刚刚才什么也没说，还跟我们演戏，一副自己也不知道谁是真的的样子.”

“可是，”尧尔遗憾叹气：“这个故事和您刚刚说的魔族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的！那个女子死的年头不长，不可能突然就厉害到可以随处拐人的程度，而且她想要嫁人的执念被刻意放大了，这不就是入魔了吗？”蒋母连忙说：“一定是有联系的！你们去山上看了便知，魔族的气息无法掩藏，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蒋父当机立断的拉着妻子和女儿朝两人下跪：“求求你们了，你们那么有能力，去山上看看也无妨的.”

蒋玲也连忙哀求道：“你们想要小四是吗？要是你们愿意帮我，除了钱，小四的卖身契我也可以给你们的.”

初岁估计是只听到了魔族两个字，还没等尧尔多钓三人一会儿提高两人可以拿到的报酬，初岁便和他说：“那我们去看一眼，也不要紧吧.”

尧尔：……

尧尔叹息：“不要紧的.”

可惜没能多要到些财宝，这生意还真是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