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个吃货，仲晚晴也没有真的吃很多，细嚼慢咽地吃完一小块炸鸡，就不再吃了。

这种浅尝辄止的控制力，比完全不吃还要难。

对池珍珍来说，如果吃到她觉得很好吃的东西，她肯定会忍不住吃完一块再来一块，所以她都是尽量一点不沾。

大美女果然还是不一样呀！

池珍珍暗暗赞许。

突然又发现仲晚晴眼睛通红，眉头微微蹙起，睫毛颤抖，一副强忍悲伤的模样，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诶，这是怎么了？！”

池珍珍大吃一惊，猛地坐直身体，慌慌张张帮她递纸巾。

“不好意思，他们真是太难了……”

仲晚晴接过纸巾擦擦眼角，久久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池珍珍看了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狗血韩剧，也久久地沉默了。

·

“不看了，难得你来陪我，我们聊聊天吧。”

仲晚晴关掉电视，上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好呀好呀！”

池珍珍一喜，连忙扑过去趴在仲晚晴旁边，她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

她家族这一辈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上面有五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小姐妹都没有。

这导致她从小就习惯了和男生相处，被兄弟们宠着，性格也大大咧咧不懂得避嫌，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被人说闲话，身边的女生都不愿意跟她玩。

听到仲晚晴主动说要和她聊天，她激动地在床上直打滚。

“给我讲讲你们高中的事情吧！”

“嗯，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和孟夏并不太熟，真的只是普通同学。”

仲晚晴一眼看出了池珍珍的小心思，坦白地说道。

“哎呀，这个我知道啦！”

池珍珍微微脸红，欲盖弥彰道：“我才没有好奇你们有没有三角恋呢，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学校怎么样，谁让我没有读过高中嘛。”

“那你好厉害啊，初中上完就出来创业了？”

“没有，我还上过两年私立职业学院，本来父母想让我出国留学，但我实在不想去，他们就不管我了。”

“那真好，你的父母都很开明。”

仲晚晴没有替她惋惜，反而觉得有点羡慕，如果赵须雨父母也能这样开明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早日实现梦想，不用在学校痛苦煎熬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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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开明也没办法嘛，我真的完全不是读书的料！你知道我数学考多少分吗？6分！苍天呐，我每道题都写了，居然只有6分！我的家教看到成绩单都哭了！”

仲晚晴忍俊不禁，“偏科的学生，肯定有其他擅长的科目，我猜你语文还不错吧？”

“六十分可以算不错嘛？”

“一百分满？”

“一百五。”

“那……你的英语呢？”

“三十分。”

池珍珍郁闷了，为什么要提这个，根本是自掘坟墓。

“我就是笨啦，不像你一看就很聪明，能考到海市的大学，肯定成绩很好。”

“没有，我高中成绩也很一般，还不如小雨。”

“怎么可能？那个游戏狂？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厌学儿童呢！”

“他确实很厌学……但是他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五，从来没下来过。”

仲晚晴苦笑，身为赵须雨的同桌，她比别人更知道赵须雨的学习态度，平时不是在睡大觉，就是根本不来上课，作业一笔都没写过。

偶尔看到他在本子上认真写东西，也都是在写什么游戏攻略……

他后来万般不愿去上的大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名校。而她拼命努力学习三年，才能成为他的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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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学习，怎么考高分，难道知识能直接从他脑子里长出来？”

“孟夏回去会讲给他听。”

“哦，果然孟夏才是真正的学霸。”

池珍珍完全不觉得意外，孟夏看上去就是勤勉好学的类型。

但是仲晚晴却朝她摇了摇头，“不，他可不是学霸。”

“那是什么？”

“你居然没听过吗？北市一中的学神传说？”

仲晚晴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真的很惊讶池珍珍不知道。

按道理说，只要是是他们后届的学生，不管是哪个学校的都知道。

在省重点北市一中里，有一位永远考满分的逆天存在，他从不失误，并且从不上补习班，大家称其为学神。

“哦哦哦，是不是有一支学神用过的笔，考试前大家都会转发那个图，说拜一拜这支笔，考试就能少答错题！”

池珍珍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个传说，而且传得很厉害。

尤其是他们这种职业学院的学生，平时大多数不爱学习，考试前就相信迷信，什么都去拜。

学神当然是大家最常拜的对象，她也拜过，但可能拜的不够虔诚，所以没起作用。

该多少分还是多少分。

“对，孟夏就是那个学神，那支笔就是他某次考试时不小心落在考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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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孟、孟夏？！学神竟在我身边？！”

池珍珍惊掉了下巴。

这种传说不是大家编出来的，居然是真的吗？

“他真的一直都是满分？”

“真的，我们班级随堂测试的时候，老师都会单独给他出一套加难度的试卷，他也没错过一道题。”

“天呐，这太不科学了吧！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这种智商应该去搞科研才对吧？推动科学发展，促进人类进步，拯救世界之类的！”

“哈哈哈，是啊，别人都这么认为。”

仲晚晴被池珍珍夸张的反应逗笑，但很快又收起笑容，沉重地叹了口气。

“可是他却拒绝了保送，也没有报考任何大学，高考结束就和所有人断了联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为什么……”

池珍珍眼神颤动，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她想起孟夏突然出现的那一天，想起他狼狈地蹲在院子里发求职信息，想起他满身疲劳所致的伤病，只能在阴暗的杂货间里一个人贴膏药。

他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才对，他应该站在光明处，站在更高的地方，被所有人仰望。

·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猜测，这可能跟他父母有关。”

“他父母？我还从没听他说过父母的事情。”

“嗯，其实我们也都没见过他父母，只知道他小学的时候就被小雨家收养了。”

“居然是这样……”

“但是我们之前见过几次，他被好几个人堵在学校外面，好像是他亲生父母的债主，上门来跟他讨债。”

“……”

池珍珍难以想象这是一种什么场面，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又该如何应对。

就算孟夏被他们叫做学神，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据说那些人，还上小雨家找过孟夏，小雨还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这又不是他欠的债！为难高中生有什么用啊！这种事到底有没有人管管啊！”

池珍珍抓狂，恨不能现在就穿越过去帮孟夏。

“所以他是不想连累小雨家里，大学都没上就去打工了吗？”

“我觉得是这样，因为他当时的处境真的……很难去安心上学。”

“没别的办法吗？或者亲友不能先帮他还上吗？”

“这恐怕很难。”

仲晚晴复杂地看着池珍珍，发现她真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公主。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为财死”，不明白普通人的家庭，每一笔钱都是多么来之不易。

在这四年里，赵须雨每次提到孟夏都看起来很难过，他为自己的平凡而难过，为自己的渺小而难过，他为自己无力帮助好兄弟而难过。

但是还好，现在孟夏又回来了。

·

“……”

池珍珍听完孟夏的过去，许久没再说一句话。

心里有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在翻腾，纠缠，喧嚣，让她觉得胸口好像要被撕裂。

她经历的挫折太少了，她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困境，也无法真正体会到孟夏的感受。

但是只要一想到孟夏经历过痛苦，她就觉得很后悔，为自己无法帮上他而后悔，为自己无法早些认识他而后悔。

她太想为他做什么了，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一点事，她也想能帮上他。

“别心疼他啦，你看他现在还在那里打游戏，说明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仲晚晴轻轻搂住池珍珍，安慰地揉揉她的脑袋。

“谁心疼他了！”

池珍珍靠在仲晚晴身上，闷闷地拿了张纸巾擤鼻涕，然后关掉了所有灯。

·

第二天一早，孟夏在餐厅里准备好早餐，叫她们下楼吃饭。

看到池珍珍吓了一跳，这眼睛肿的，双眼皮都成单眼皮了！

“天啊，伱这是怎么了？哭了吗？”

“还不是都怪你！”池珍珍埋怨道。

“怪我！？”

孟夏冤枉死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难道是因为，昨晚我跟强哥练级没带你？”

“什么？！”

叶永强捕捉到关键信息，立刻冲了过来：“老板，你因为没能跟我一起练级，哭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