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

“如果一定要说谁是替身的话，我想，也应该调换一下位置。”

“什么意思？”

此时，江枝的身体已经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

“祁夜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陆间和轻扯嘴角。

“好。就当我做个顺水人情。这个真相，或者说是秘密，就由我来解开吧。”

江枝一时不敢松懈的等待着陆间和即将开口的真相。心脏跳动的声响，近乎将她的听觉淹没。

“江小姐以为祁夜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是在江家。”

那天晚上，她刚刚踏进家门，就被交给了祁夜。

“不对。”

“哪里不对？”

“早在那之前，你们就见过。”

“不可能…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也许吧。”

“但是祁夜，一定见过你。”

江枝一时间神色呆滞。思维很是混乱。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

“江小姐还是不懂吗？”

陆间和缓缓站起身。

“叶文雪，才是你的替身。”

“祁夜是先看上了你，但是也许出于什么原因他没能找到你。这才有了叶文雪。”

“不…不可能…他喜欢的是叶文雪…他…他恨我…所以才会…才会…”

江枝感觉自己顷刻间被浸入寒凉的海水。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小姐不必怀疑这一点。”

“他当年，为叶文雪报仇是真。”

“阴差阳错的找到你，也是真。”

“不然你以为，祁夜有那么好说话吗？”

接近午时的街上，阳光炽烈的让人透不过气。

可她似乎依然被寒流…灌满全身。

陆间和的话，依旧响彻在耳边。

那些话…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的信念…

走在人人汗流浃背的酷暑里，江枝却感觉好冷，好冷。

一直以来，祁夜的打压和羞辱，她都全盘接受。

因为她认为，江家的确是欠他的。

她能够理解他失去所爱的痛心，她一直在充当祁夜发泄情绪的出口。把自己作贱到不能再卑微的余地。

可是现在，有人来告诉她…

这一切都是假的？

祁夜他根本不爱那个女孩。

他只是需要一个将她束缚在身边，折辱她的理由…

她不能够接受…

她迫使自己的理智沉睡了两年。

可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刻…麻木的心脏，却是一时间恢复了所有的痛觉…

她现在悲痛万分…

悲痛自己过往受到的不公待遇，悲痛她的懦弱…悲痛她担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整整两年…

江枝…你真蠢…

在这两年里，祁夜又会是如何看待她的？

每一次，他带着恨意的愤怒，那么逼真…

就只是在掩饰他自私的欲望…

凭什么…

可是他凭什么？！

——

“你竟然还在痴心妄想着要逃出去？江枝，看来我昨晚给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

“可是既然我是主人。那么主人的命令，枝枝是不能违抗的。”

…

“这不是都可以下地走路了吗？也有心情看风景了。枝枝，你这副身体还真是令我惊喜。好像怎么用都用不坏？”

…

“枝枝，你看看镜子里的你。我一直觉得，你很有做妓女的天赋。”

…

“枝枝啊，在我面前，你只能乖巧听话。明白了吗？”

“或者说，你还能继续？”

…

“只是一个妓女而已。有什么可解释的？韩大小姐，不会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吧？”

…

“江小姐，老规矩。您得先换上衣服，再躺上床。我们来为您戴好锁链。”

…

“你真是出来卖的？”

…

“不要紧张。人啊，总是会向往自由的。”

“这只能说明，我这个做主人的，还是没有驯养好我的宠物。你说是吗？”

…

“有什么差别吗？”

“枝枝，我说你有，你就有。”

“枝枝，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明白吗？”

“我说你错，你就是错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供我泄愤的玩具。”

“别再可笑的跟我说什么冤屈。真正冤屈的，是文雪…”

…

“你们江家欠下的，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

“子川！你别碰她！脏！”

…

“不够。远远不够。”

“我要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永远。”

…

——

这两年里各种不堪的回忆悉数向她席卷而来，每一个人，他们说每一句话的神情，她都历历在目。

明明是祁夜逼迫她，折磨她。可是没有人为她鸣不平。所有人都在唾弃她，他们面露讥讽，看她的笑话。

而她只能傻傻的承受这一切。

只因为…祁夜费心为她安上了一个罪名。

他的‘理所应当’，渐渐使她麻木，使她腐朽。

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一株枯枝，被人顺手丢进了一片浸寒的海水。

她无根无依。渐渐沉向海底。

“这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一道温柔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江枝面容呆滞的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眼底肆意的委屈和悲痛，再也抵挡不住半分。

“江湛哥哥…”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阵惊喜的神色。

“枝枝？”

“枝枝，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称呼，令她一瞬间想起祁夜，身体惯性的开始发抖。

江湛察觉到她的脸色也差得可以。连忙将她从墙边扶起。

“枝枝，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不用了…我没事的。”

江湛打量着她的神情。

“那…我们先去车上聊？”

“好。”

江枝一直低着头。江湛等她神色缓和了一些，才开始提问。

“枝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是回家了吗？之前送你去医院的男人又是谁？是你的家人吗？”

江枝缓缓抬起头，看向江湛。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只是傻傻的看着江湛，不断的流着眼泪。

“我…我…”

“枝枝，没关系。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我找到你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去解决。”

江湛心底五味杂陈。想要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安抚，手臂伸至半空又收回。只是抽了抽纸递给江枝。

“枝枝，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次我会一直在。不会再把你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