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怎么了？莞莞，为什么要赶走人家呀？”

余烬笑笑。

“奶奶，莞莞她是怕您太辛苦。”

“嗨！就是一碗面的功夫。废不了多大事。”

“面要趁热吃。快尝尝吧？”

“余烬。你这么晚还不回家，你的家人也该担心了吧？”

叶莞板起脸。清晰的逐客令。

余烬低下头，似乎压抑着某种悲伤。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叶莞紧盯着面前的余烬，眸光微动，分析着他话里的真假。

奶奶神情愕然。之后眼神中更是怜爱。

“莞莞，你看你，你这同学才刚来，怎么就这么急着赶人家走？”

“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可以常来。奶奶欢迎你。”

“谢谢奶奶，我叫余烬。”

“呵…这个名字可能不太好听。花火燃烧后，余下的灰烬。”

叶莞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名字。

可是原来这个名字是这种含义吗？

什么样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呢？

“呃…那以后，我就叫你小余。小余啊，快尝尝这面，多吃点儿。”

“嗯。”

接下来的余烬，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

一边殷勤的和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连吃了三碗面？

奶奶把新的一碗面端上桌时，叶莞都震惊了。

“你还没吃够？”

“莞莞！男孩子，还是要吃饱的！”

“小余啊，你别跟莞莞计较。来，我们这儿别的没有，但是面啊，管够！”

余烬有些愣愣的盯着奶奶。这样慈祥的笑意，这样柔和的目光，他似乎从来没有拥有过。

神思一时有些恍然。稍后反应过来。

“不早了。奶奶，我还是下次再来吃吧。”

“呃…也行！奶奶这儿啊，随时欢迎你。”

“谢谢奶奶。”

余烬起身。奶奶又推了推身边的叶莞。

“莞莞，你去送送你这位同学吧？”

“哦，好。”

看着两人走出店门，奶奶不禁感叹一句。

“多好的孩子啊…”

走出店门一段距离，叶莞鬼使神差的开口。

“你…真的没有家人了？”

“如果是真的，我…”

“嗤…”

“叶莞同学，还真是同情心泛滥。”

余烬停下脚步，转过身。

“但是别用在我身上。我不需要。”

叶莞被他的态度激得一阵气上心头。

“那你还在我家赖着不走？”

“不就是吃了你们家几碗面？心疼了？”

“大不了我把钱转给你。”

叶莞一时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但是看着余烬有些落寞的身影。也没有多做计较。

两人对视，一盏昏黄的路灯下，长久的沉默。

余烬转过身，表情埋进黑暗里。嗓音低沉。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

“你有这样的奶奶，真的很幸福。”

叶莞站在原地，等他走出去一阵子，才想起来大喊。

“一直往前走！右边就是公交车站！”

没有等到回音。

叶莞也径直转身回家。

脑海中又想起他刚才连吃三碗面的场景。不禁感觉一阵好笑。

“这个余烬…还真是个奇葩？”

余烬回到家里。

豪华，却又毫无生气的楼栋。不禁感觉心底一片空荡。

不由自主又想到叶莞，想到叶莞的奶奶。想到他们家，那种带着黄晕的灯光。

能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就像是一种变相的守护。

不像他头顶这盏冷冰冰的灯。只会让人心慌。

带着些烦闷的拨通一个电话。透过声音，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睡眼惺忪。

“喂？余哥…有什么事啊？”

“方锐。你现在到我这边来一趟。”

“嗯？不是…余哥，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要是出门的话，会被我妈打断腿的！”

长指烦躁的插进发丝。

“余哥…能明天吗？是什么事啊？明天…明天我起个大早过去行吗？”

“算了。不用了。”

余烬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走进浴室。

第二天早晨。叶莞习惯性的提前半个小时走进教室。又拿起桌上的水杯去接水。

一转身，被余烬堵在茶水间。

“叶莞同学，早啊。”

叶莞眉目微蹙。

“余烬，你无不无聊？”

余烬微微摇头。

“我觉得莞莞很有趣啊。你的家人也很有趣。”

见他提到奶奶。叶莞开始心弦紧绷。

“奶奶对你那么好。如果你有一点良心，就不要再去打扰她。”

余烬面上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唔…可是我记得奶奶跟我说，有空可以常去吃面。如果我不去了，她会不会伤心？”

叶莞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余少爷。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也吃不惯我们粗人的面食吧？尝过一次就够了。你确定你还吃的下去吗？”

余烬余光扫到身后的言征。

掀起嘴角，上前一步。

“吃不吃得下去是我的事。”

“莞莞，我看我们也不必再这样下去。我给你一个不错的建议。”

“做我的女人。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叶莞再度被余烬的恶劣刷新了三观。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余烬从口袋取出钱包。摊开一沓纸币，塞进叶莞的校服口袋。

“昨晚的费用。多出来的，就当做是我包月了。”

叶莞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面钱。

可是在同学们眼里，就不一定认为是什么了。

叶莞一把推开他。转过身看到言征失望的眼神，竟然一时忘了动作。

反倒是言征，转身漠然走进了教室。

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目光。

只是言征，算是她来到这里，唯一一个还算是熟悉的朋友。

在这个还不算熟悉的环境里，失去了言征，她似乎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吧。

余烬上前一手搭过她的肩膀，带她走进教室。

叶莞反感的想要推开他。可是余烬坚持桎梏着她的肩膀，将她一路送至言征旁边的座位。

又刻意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暧昧至极的话。

“乖乖的。放学我们一起回家。”

叶莞正要发作，余烬又嗤笑着转身离开。

言征整理着桌上的书籍。似乎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

叶莞犹豫几分，还是什么也没说。

言征若是信她，她根本不需要说什么。

言征不信她，她也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