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的夜晚，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样疼。

但是一想到姐姐，钟安烁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他加快了脚步，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到家中。

这次没有绕路，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钟安烁终于回到了汀云山脚下的小木屋。

此时，天还没有亮，大概钟永才也没有想到儿子能提前回来。

所以，当钟安烁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钟永才鬼鬼祟祟地从西屋里面跑出来。

钟安烁将肩膀上的米袋和冬菜，“嘭”地往地上一放。

目光直直的盯着父亲：“爸，你大半夜去我姐的屋里干什么？”

钟永才眼神闪躲，有些语无伦次：“呃……那个……没什么，我就是到这屋看看你姐……”

这时，钟小蓉哭着从西屋跑了出来：“哥哥，爸爸刚才要欺负姐姐……”

钟安烁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一把揪住钟永才的衣领，眼神凛冽如刀：“老流氓，你把我姐怎么了？”

钟永才吓得面如土色，双手不停地乱摆：“没有……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就是看看你姐烧退了没有……”

话还没说完，钟永才的下巴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头。

他向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身子“嘭”地撞到墙上。

捂着下巴，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咧着嘴大骂：“混蛋！你小子竟然敢动手打起老子来了，你是想造反吗？”

钟安烁双眼冒火，不由分说，照着父亲的脸又是一拳。

钟永才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大喊大叫道：“你你你……你疯了！我是你爸！”

钟安烁瞪着父亲，眼睛里布满血丝：“你不配当我爸！我早就看出来你对我姐有企图。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我姐生病了，你还要趁人之危，简直禽兽都不如！”

说完，钟安烁像发了狂的野兽，对着钟永才又是一通组合拳。

钟永才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儿子……别打了……别打了，爸错了……再也不敢了！”

面对父亲无耻的一面，钟安烁只感到失望透顶。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敢公然抵抗父亲。

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再需要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有责任去保护姐姐和妹妹，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直到钟永才被打得鼻青脸肿，钟安烁才终于停住了手。

他怒视着父亲，凶狠道：“以后咱们家没有你说话的份，今后我说了算。你给我老实点，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对我姐耍流氓，我就踢废了你！”

钟永才望着儿子杀气腾腾的眼神，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连儿子都不再惧怕他了。

钟永才只好委曲求全，认怂道：“好好好，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全都听你的，你是咱们家老大！”

“滚回去！”钟安烁冲他厉声道。

“我滚！”钟永才答应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回了东屋。

钟安烁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

才转头看向妹妹：“我姐没事吧？”

“姐姐没事，幸好哥哥回来的及时。”钟小蓉心有余悸的望着哥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哥哥这么霸气威武，简直帅炸了！

两人一起走进西屋，钟采晴依然面容憔悴，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看到弟弟，她向他伸出手，有气无力道：“安烁，你回来了……”

钟安烁连忙把头凑到姐姐身边，眼睛里充满热切的关心。

钟采晴摸着弟弟棱角分明的脸庞：“外面那么大的雪，你是怎么走回来的？有没有遇到危险？”

钟安烁冲着姐姐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姐，我没事！我给你弄到退烧药了。你赶快把药吃了，病很快就能好的。”

钟安烁让妹妹去倒了杯水，看着姐姐把退烧药吃下去。

他又帮钟采晴把身上的棉被，仔仔细细的掖好。

然后看着姐姐沉沉的睡去，心里才算踏实一些。

他让妹妹也先去睡，自己则静静地坐在姐姐的床边，一直守候到天亮。

暴风雪是在第二天下午才终于停歇的。

冬日的阳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放眼望去，天地万物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世界。

钟采晴的烧也终于退下来了。

又通过两天来弟弟妹妹的特别照料，身体便彻底康复了。

自从被儿子揍了一顿，钟永才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总是挂着一副笑脸，再也不敢耀武扬威，吆五喝六。

更不敢对钟采晴有所企图，每当看到儿子冲他一瞪眼，他就吓得浑身哆嗦。

钟永才知道现在的儿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

他要是真犯起浑来，真的能把自己给捏死。

所以，为了在这个家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也只好认栽。

气温逐渐回升，路面上的冰雪也在慢慢融化。

钟安烁和父亲一起去一趟镇上，买了大米，又买了肉和菜，还有一些生活必须品。

一场暴风雪，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在一个晴朗的冬日，钟安烁和姐姐妹妹一起，带着几样礼物去了王老汉家登门拜谢。

王老汉见到几个孩子来拜访他，高兴得热泪盈眶。

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一直独居在这深山之中。

除了偶尔去镇上采购生活必需品，他几乎很少与外界交流，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老伯，您要是不嫌我们太吵，那以后我们就经常来看您。” 钟采晴微笑着说。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吵，你们有空就经常来啊。”王老汉乐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从这天起，钟安烁和姐姐妹妹经常去王老汉家，帮他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

一转眼，春节就到了。

虽然山里不比城里的条件那么好，但是过年还是要有个过年的样子。

钟安烁和父亲提前几天就去镇上采购了年货，钟采晴和妹妹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大年三十的晚上，钟采晴教弟弟和妹妹包饺子。

钟小蓉聪明伶俐，一学就会，包的饺子形状漂亮又小巧。

而钟安烁却笨手笨脚，不但把饺子包出各种奇形怪状，还弄得满头满脸都是面粉。

钟小蓉嘲笑哥哥是大笨蛋，钟安烁表示不服。

兄妹俩一边包饺子，一边拌嘴。

钟采晴在一旁笑着笑着，心里突然就有些发酸。

她回想起去年春节，一家人还是团团圆圆的。

有妈妈，还有小吉。

可是今年妈妈不在，小吉也不在。

不知道妈妈和红姨在南方过得可还安好？

也不知道小吉的身体是否已经痊愈。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免有一些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