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民众观念的改变，加上教廷意识到，宣传与舆论的影响，在这场热瘟疫里，不仅药师殿收到了大众的推崇，教廷顶住守旧派的压力，在城内各处修建了储水的水塔和水井，让许多无力获得洁净水源的民众能够打水饮用。

另外，教宗还派人成立了卫生督查部门，将圣城城内分片分区，划分给专门的负责人，这个人会管理自己区域内的卫生情况，招募人手打扫和清理。

不久后，有人将自己研究的百年前的下水管道图纸递交到教廷，整个圣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造工程。

病人得到救治，日常用水有了干净的来源，想要做工的也能够参与教廷的下水改造工程获取食物和工钱，甚至年迈做不了重活的老人也可以用清扫街道来换取糊口的食物。

教廷的这一举动迎来了民众由衷的爱戴，教宗个人的声望再创新高。

与此同时，药师殿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这场热瘟疫里，生病的人数以万计，只依靠教廷培训的五十位药师和不到一千的护理人员，根本无法照料这么多的病患。

每日死亡的人也需要及时处理后事，不然尸体腐烂后还会导致更多的疾病。

很多得过热病，侥幸未死的贫民，挣扎着起来做了运送尸体和火化埋葬的人，只为了这个病不再继续传染开来。

最后，各级神官，甚至连神学院的学生也加入了救护病人的行列。

很多贵族都带着家人和仆从去了城郊的庄园，城内的人口少了很多，不然死亡的人数还要增加。

克拉克带着同学帮着接收了一拨新的病人，热的满头大汗。

“我这边又新来了一批人，阿尔，你那边怎么样？”

“很多病人撑不过五天，我这里已经送走了十个人。”阿尔弗雷德苍白着脸回答。

“好在新病人的增加在变慢，看来我们宣传的卫生措施确实有效。”克拉克喘了口气，仔细清洗了双手，拿了杯水慢慢喝。

是，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死亡的人数也在减少，阿尔弗雷德送走的都是隔壁病房病程超过五天的患者，他们来到这几天，去世的人数比原来要少一些。

可以休息的时间是短暂而宝贵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喝了些水，就分头去忙了。

“走了，新建的病舍还需要用石灰消毒。”克拉克放下水杯，和好友道别。

“好，我也要去病房给病人打水降温了。”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看着伙伴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自己也捶了捶腰。

这段时间，他们都忙疯了，好在之前的宣传取得了成效，这段时间送来的病患比起原来少了很多。

回到病房，一排排躺着的都是染病已有三四天的病人。

很多病人烧的嘴巴干裂，偶尔睁眼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阿尔弗雷德用水打湿布块，每个病人的额头放了一块，药师殿的护理人员随后用温水擦拭病人的颈下、腋窝、腿根和手脚心。

这个方法还是他跟着玛丽的《指南》学的，经过实验，药师殿的人同意了这种做法，这些发烧的病人这两天状况一直很稳定。

这让阿尔弗雷德对指南上的内容更加有信心，他记得玛丽给他册子的时候说过，这些方法不用秘不示人，如果实验下来有用，可以告诉更多的人知道。

在建立宣传小队的时候，他就把小册子给同学们传阅过了，上面多是预防和保护自己的知识，大家多知道一些没有坏处。

让他骄傲的是，同学们都非常信任自己，到街头宣传的时候都是按照《指南》的防护标准武装自己的，十几天的宣传，没有一位同学染病。

反而是教内派来接替他们的宣传人员，没有重视他们的建议，有不少在宣传的过程中和病人、或者携带致病物的人接触，不少人都中招倒下了。

直到这时，学院才重视起来这群学生的自制装备，并上报给了教廷。

很快的，药师殿的药师和护理人员也穿上了同样的装备，被传染的几率下降了许多。

阿尔弗雷德忙碌了一个下午，他负责的这间病房没有出现去世的人，交班前，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你们又熬过了一天，希望接下来继续努力，争取全部都活下来。

忙活了一天，没什么胃口，阿尔弗雷德托一同换班休息的同学给自己带两个面包回住处，就回去休息了。

回到临时住所，他清理好自己，把身上的防护服和口罩换下来，扔到门外的脏衣篓。

篓里的东西会有专人收走，开水煮沸消毒后，晾干再重新发给他们使用。

到了这里，他还是和克拉克一个房间，只不过这里条件简陋，保证不了两人一间，而是十个人一起住。

好在都是同学，大家都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倒也能习惯。

而且这些日子并肩作战，同学们都成了亲密要好的朋友，也算苦中作乐。

“阿尔，”罗宾慌慌张张跑进房间，见到阿尔弗雷德在，松了口气，但神色还是很焦急，“克拉克发烧了！”

“什么？”阿尔弗雷德猛然站起身，“怎么回事？”

“诶诶诶，先别着急走，穿上防护服带上口罩！”罗宾喊道，“上午我们在病房帮忙，有个病人烧糊涂了，一直在挣扎，克拉克去帮忙的时候被他扯下了口罩。”

一样被扯下口罩的，还有药师。

当时倒是没什么事，克拉克只顾着忙，重新拉上口罩就继续帮着控制病人乱动的四肢。

到了下午换班吃饭的时候，克拉克觉得不太舒服，他不想让一起的同学担心，也是选择了让同学带饭，自己先回住处休息。

谁知道上午同一病房的药师，对方换班的时候觉察出自己发烧了，就让人通知了克拉克。

来人一看克拉克的样子，手就摸上了他的额头——发烧了。

现在人正在观察区的病房呢。

阿尔弗雷德听着罗宾的讲述，慢慢停下了步子，“你先过去，我回去给他拿两套替换的衣物。”

罗宾应声离开，阿尔弗雷德回到住处，拿出衣箱深处的小药瓶，攥紧了拳头。

玛丽给的药物，还没有经过实验，会对克洛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