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穿西装的人放下水杯说：“人到的差不多吧，那就开始吧！”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讲话，台下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有请桂董事长讲话。”主持人说。

“贵董事长，是请尊贵的董事长说话吧！”

“人家姓贵，好不好。”

“啊，姓桂呀，这个姓氏没听说过呀……”

人群里一阵议论声。

程桂桂也看了过去。

西装男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踏步走了上去。

“大家好，这片的拆迁工作由我来负责，说起来，我对这个大杂院还挺有感情的。我小时候，这里可不是大杂院，是叫杠子巷，相信有人和我一样，知道这里叫杠子巷吧！”

男人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喊，“知道，知道！”

……

“桂董事长，桂董事长，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以要钱，也可以要房子是吗？”

台上的男人耐心地回答着下面人的问题。

程桂桂看着台上的男人，桂董事长，他的名字叫什么呀？

她扭头问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想都没想说：“这是百货公司的老总，刚调来的，叫桂雪辉，南方来的，可厉害了……”

程桂桂僵住了原地，他就是桂雪辉？

她仔细打量着台上的男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她想离近些看，那个工作人员一下子拦住她说：“里面不能进去！”

程桂桂只能站在一边，台上的男人已经下来了。

主持人说：“下面请代表们依次进去向领导们提问，请提前准备好你们的问题。”

程桂桂跟着几个代表走到了凉棚的最里面。

几个保安在一边维持秩序。

第一个人已经过去了，程桂桂排在最后一个。

前面的几个代表有的激动不已，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满面愁容，一个个走出来。

最后轮到程桂桂了，她走到桂董事长前面的桌子上坐下来。

桂雪辉打量了她一下，笑着说：“姑娘，你也是代表？”

“我不是代表，我找您来谈别的事！”程桂桂说。

桂雪辉的脸沉下来说：“今天我没有安排其他的事项，请回吧！”

程桂桂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恳切地说：“董事长，只耽误您两分钟，可以吗？”

桂雪辉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你说吧！”

程桂桂把砖厂的情况说了一下，请求桂雪辉能缓一天。

桂雪辉饶有兴趣地看着程桂桂说：“你就为了这事儿，专门跑到这里等我！”

程桂桂严肃点头。

他笑了说：“小姑娘，你找错人了，公司有专门的部门，都是由他们协调的。”

“不，我没有找错人，我找其他人，我和百货公司的合作单子就没有了，只能来找您。”程桂桂坚定地说。

桂雪辉很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她冒着细汗的鼻尖，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和相关部门说一下，行吗？”

程桂桂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程桂桂高兴站起来，给桂雪辉鞠了一躬，上衣兜里的照片掉到了桌子上。

“小姑娘，你的东西掉了！”桂雪辉笑着提醒道。

程桂桂没有马上拿起来，她看着桂雪辉的脸。

桂雪辉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程桂桂紧接着说：“桂董事长，你的姓很特别，我母亲也姓桂。”

桂雪辉看着程桂桂，不知为啥，他想和她多说两句话。

“那挺有缘分的呀，说不定几百年前是一家人呢。”桂雪辉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下说：“这个是谁呀？”

程桂桂说：“这是我外公，桂阵东!”

桂雪辉的表情僵住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照片，眉头也拧了起来。

过了好久，他颤着声音问：“你在说一遍，你外公叫什么？”

“我外公叫桂阵东，我母亲家桂雪平！”

桂雪辉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身子有些站不稳。

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说：“董事长，你没事吧？”

“没事儿，下面还有什么活动吗？”他说。

“这里没有了，等会儿回去您还有会。”工作人员说。

“下午的工作都先推了吧，安排到晚上，我有些不舒服，下午休息一下！”桂雪辉脸色苍白。

“你跟我来！”桂雪辉把照片装到自己兜里。

程桂桂跟在他身后，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上了车。

“董事长，去哪里？”上了车，司机问道。

“回和平小区！”桂雪辉疲惫地说。

一路无语，车直接开进了和平小区一座楼下。

“你先下去吧，下午五点过来接我！”桂雪辉对司机说。

程桂桂跟着桂雪辉上了楼。

走到三层，一扇掉了漆的黄色木门前，他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来吧！这是我在这里的临时住处。”桂雪辉说。

程桂桂跟着进去了。

屋子很简陋，客厅很小，只有一张饭桌，两把椅子。

桂雪辉把椅子拉出来说：“坐吧！”

程桂桂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桂雪辉问道：“董事长，你没事儿吧！”

桂雪辉摇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桂桂！”

“桂桂，程桂桂！”桂雪辉念叨着程桂桂的名字。

“你，你母亲住在哪里？”

程桂桂沉默了一下说：“她已经去世了！”

桂雪辉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才抬起头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在双榆树村办了个小砖瓦厂，生意还过得去！”程桂桂说，她没说自己结婚的事情。

桂雪辉点点头，盯着程桂桂看了好久，像是从她脸上找到了丢失许久的回忆。

他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那张照片，看了好久问：“你，怎么有他的照片，他不是早，早就死了？”

桂雪辉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他死了”几个字。

程桂桂给他讲了去和外公通信的事情。

桂雪辉眼里又有了光芒，哽咽着说：“孩子，那信能给我看一下吗？”

“董事长，我没有带，信在我家里。”

“叫舅舅！”桂雪辉的声音有些颤抖。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