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靳柏寒已经做好准备了的，知道莫辞朝并不会因此原谅他，但听到莫辞朝说他们真的回不去了，他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就像是被细小的刺，密密地扎，并不算特别疼，但又没法忽略那种痛感。

他并不拘泥于过去，但毕竟是十七年的感情，没有人能说忘就忘。即便是天生命好如靳柏寒，也没法彻底将过去放下。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靳柏寒咬了咬嘴唇，然后扯着嘴角：“我知道，我没想回到过去。”

“那你要怎么样？”莫辞朝有些不明白了，“总不能是太闲了吧？”

“不是。”靳柏寒说，“我不想回到过去，但我想跟你有未来。”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莫辞朝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话是从靳柏寒嘴里说出来的。

莫辞朝甚至想摸摸靳柏寒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生病烧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见莫辞朝不说话，靳柏寒趁热打铁：“以前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那现在我想每天都告诉你，我很爱你。”

“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我的身份，地位，甚至是我的生命，但我唯独不能失去你。”

莫辞朝听得一阵牙酸，急忙打断：“你别说了。”

“我说的是真的。”靳柏寒以为是他不相信，急得脸都涨红了，他从来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恨不能把一颗心掏出来，捧到莫辞朝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诚心。

“靳柏寒。”莫辞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咱俩现在都挺好的，就别再纠缠了，各过各的不挺好吗？”

“不好。”靳柏寒嘴角撇下来，“我一点都不好，没有你我好不起来。”

靳柏寒现在这样说话，莫辞朝特别不习惯，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干脆把脸偏向了窗外。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的天算不上很蓝，好像蒙了一层灰，有点脏脏的，但能隐约看见一点蓝色。莫辞朝现在的心情也是这样，即便有大片阴翳笼罩，但在心底最深处，有一丝丝，仅仅一丝丝的雀跃。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被爱着，莫辞朝尤其渴望。只是错过了时机，他现在只能遗憾或者叹息。

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来，不是他的手机，但他想到了自己的手机。

趁着靳柏寒接电话的间隙，他赶紧找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看见了，只是已经关机了。

刚把手机打开，弹出来无数消息，大部分是宁君泽发过来的，问他人在哪里。

莫辞朝赶紧回了个电话，那边刚接通，靳柏寒就把电话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莫辞朝瞪着靳柏寒。

“不许跟他打电话，我不高兴。”靳柏寒把莫辞朝的手机藏到身后，理直气壮地说。

莫辞朝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平静，伸出手：“别抽风，给我。”

靳柏寒抿了抿嘴唇，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把手递到了莫辞朝手中，还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掌。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可爱？”莫辞朝反手一巴掌拍在靳柏寒手背上，“别让我发火。”

靳柏寒盯着莫辞朝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了过去：“我不想看你跟他打电话。”

“我跟谁打电话是我的自由，你别越界了。”莫辞朝冷声说。

靳柏寒委屈地耷拉着眉眼，小声嘟囔：“你对我太凶了。”

莫辞朝没搭理他，重新给宁君泽拨了电话回去。

“你跟靳柏寒在一起？”宁君泽的音量太大，即便没有开扩音，靳柏寒也听见了。

“是啊，他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靳柏寒抢在莫辞朝前面说，语气像得到了长辈偏爱的小孩子在炫耀。

莫辞朝瞪了靳柏寒一眼，起身去了阳台。靳柏寒厚着脸皮跟出去，盯着莫辞朝的手机，很想抢过来，像从前一样，不让莫辞朝跟除了他以外的人联系。

可是他忍住了，除了眼神幽怨，没有别的过分的举动，他不想再惹莫辞朝生气了。他也知道从前自己过强的占有欲，给莫辞朝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他在克制自己。

爱是克制。

这是靳柏寒刚学会的，他一直是很聪明的人，想要学什么，一定能够学会。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他学不会的，那就是不爱莫辞朝。

莫辞朝并没有打太久的电话，说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便挂了电话，

“我要走了，以后没事别来打扰我，我们没有见面的理由。”莫辞朝说得很冷淡。

靳柏寒没有再无理取闹，而是说：“新的衣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要去公司还是回家，我可以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莫辞朝拒绝道。

靳柏寒给出他无法拒绝的理由：“还有一个小时你上班就迟到了，现在还要洗澡换衣服，出去的时候是上班高峰期，很难打车。”

莫辞朝深深地看了靳柏寒一眼，没说话，去了浴室。

他拧开热水，从头顶淋下，但却并未清醒，反而脑袋有些昏昏涨涨。或许是浴室太闷，他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了。

现在的靳柏寒跟以前的差距实在太大，好到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大概是害怕自己会又被蒙蔽，莫辞朝拧了冷水，冰冷的水浇在头上，清醒了很多。人不能，至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莫辞朝带着一身冷气从浴室出来，神情和语气都比刚才冷了很多。靳柏寒说要送他去公司，他也没有拒绝。

到了停车场后，莫辞朝径直坐在了后座，完全把靳柏寒当司机。

靳柏寒也没说什么，一路上偶尔会跟莫辞朝说几句话，尽管莫辞朝不搭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说得很起劲。

其实小时候的靳柏寒是个话很多的人，总是喜欢缠着妈妈说话，后来妈妈不在了，就缠着莫辞朝。

就算莫辞朝不接话，他一个人也能说上很久。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不爱说话了，脾气也变得暴躁。

莫辞朝看着车外的人来车往，开始思考起来，靳柏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似乎是在他受了很严重，差点没命的伤之后。

那时候莫辞朝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和靳柏寒一直生活在有靳远之的阴影中。靳远之会不知道他们越线的关系吗？会放任靳柏寒在一个身世不明的beta身上浪费时间吗？

后来靳柏寒选择去娱乐圈，跟靳远之的关系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是因为什么呢？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莫辞朝却不敢相信。

很快到了公司，莫辞朝下车后，靳柏寒也跟着下来。他看着莫辞朝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想到，以前莫辞朝是不是也这样在背后看过他。

他后悔起来，以前每次下车的时候，应该给莫辞朝一个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