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可曾下过雪？

如若你遇到了他，烦请代我问个好。

那个孩子，该已长大了吧。

不知可否娶妻？他的父母可还好？

告诉他我很想他，我唯一的朋友。

今岁，已是皑皑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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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醒来后众人用了早饭，启程去了云水乡。

初入云水乡境，鹅毛般的雪花缓缓落下，左子安打了好几个喷嚏，被冻得直哆嗦，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河面已经结冰，枯枝上留着长长的冰柱，地面的雪已没过脚踝，天也阴沉着。

阮嫣然伸出玉手接下一片雪花：“云水乡甚少下雪，没想到今年却是大渊下雪最早的地方。”

叶轩仪道：“临行前师尊曾提及，自入秋不久，云水乡便开始下雪了。”

“这雪不寻常，”殷子放望着天空，“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与这雪有关？”

叶轩仪点点头：“正是。”

“好冷啊，哪有铺子卖衣服啊？”左子安缩成了一团，哆哆嗦嗦道。

“到云水城应该就有衣服买了，快到了，正好我们也要先拜访拜访云水城的城主。”叶轩仪答道。

一路再无话，终于到了云水城，左子安跑到了成衣铺子里买了件狐皮大氅披在身上，这下总算是不冷了。

左子安搓了搓手，哈了口热气，问道：“你们都不冷吗？”

程昭明咬了一口刚买的包子：“我们常年修行，自然是比你不怕冷的。”

左子安伸手，程昭明丢了一个给他，左子安满足地吃了起来。

一行人到了城主府，说明来意，被下人带去暖阁，左子安掸了掸身上的雪，跺了跺脚，跟着走了进去，搓搓小手，里面可真是暖和，下人奉了茶，一行人围坐着，屋内熏着香，空气中有一丝丝淡淡的清甜。

“我来晚了，不曾迎接远客。”

人未到声先至。

左子安心中一动，倒是有些凤辣子的味道。

眼见着女子掀起门帘，一身白狐裘子，丹凤眉眼，胭脂唇色，肤色白皙，面容姣姣。

她从容坐下，接过下人递来的热茶，拨动碗盖，细细吹着飘起的热气，笑道：“唐凝在此恭候各位多时了。”

叶轩仪他们站起身行了一礼，随后叶轩仪将两封书信递上去，一封是冉苍写的，还有一封是王夫子的。

“弟子们因路上有事耽误了些时日，还请城主莫怪。”

唐凝接过书信：“无妨，替我向各位的师长问好。此行还得有劳各位了。”

她看过书信，又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云水乡久不下雪了，像如今之景更是少见，听城内的老人说，上次有类似的异象还是在七十年前吧。”

“不过上次只入秋便下起大雪，仅下了三日就一切如常了。”

“这次竟下了三个多月，我们先前在路上见着，河面都结冰了。”左子安说道。

唐凝点头道：“是了，先前也请过不少人来看，都道是妖孽作祟，且此妖法力高强，竟无一人可处理此事，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这才向天衍派求助的。”

“这本是我们该做之事，”叶轩仪行礼道，“听城主之言，可是见过了那妖物？”

“我未曾见过，但先前请来的那些道士、和尚都见过，且那妖女行踪不定，并未有个固定的所在。”

殷子放问道：“那先前之人是如何寻得她的？”

唐凝吩咐下人去取出一个木盒，打开道：“这是第一位来降妖的僧人留下的，那大师说了，每次引燃一张符纸，顺着烟飘去的方向便可找到那妖物。”

众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唐凝安排了他们的住处，又吩咐了晚宴，由下人们带着叶轩仪他们回房休息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坐在一块商讨事宜，左子安磕着瓜子烤着火，这些事他懒得参与，有结果了的话一起去做就是了。

窗外的雪依旧下着，室内暖洋洋的让人生出几丝睡意，左子安打了一个哈欠，正打着盹，程昭明把他喊醒，道：“去打雪仗吗？”

“不去，冷死了。”

“走吧！”程昭明直接把他拉起来，往外走去，“许兴生也来。”

左子安正呆呆地站在雪地里，脑子还没清醒，突然一丝寒意涌进他的后脖颈，冻得他一个激灵：“好啊！你们给我等着！”

三个人在雪地里打作一团，阮嫣然、叶轩仪和殷子放三人站在长廊下，都笑了起来。

待到傍晚，众人用过晚饭，阮嫣然被唐凝请去为她卧病在床的母亲看诊，那些寻找妖女的符纸唐凝已经悉数交给了叶轩仪，左子安特意要来一张将符纸上的图案临摹下来后还了回去。

叶轩仪和殷子放在雪地里练剑，远远望去，二人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剑影也在月与雪的相映下生辉。

一夜好眠，炭火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符纸已被引燃，灰白的烟气飘向西南，一路走街串巷，离开城区，来到一片荒凉的雪地，行至平地正中时，那符纸在叶轩仪手中“砰”的一声，化成了灰烬。

“是这里了吧？”程昭明哈了哈气，问道。

叶轩仪甩了甩手上的灰：“应该就是了。”

殷子放抬头，道：“这一片的雪花挺大的。”

“真的好大，像小纸片一样，”左子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道，“说不定是这一块妖力强盛，所以雪花也会大一些。”

许兴生挠挠头：“这里一片平地，哪有什么妖女呀？”

左子安笑道：“或是天上，或是地下。”

程昭明拍了一下左子安的后脑勺：“废话。”

“嘘。”

殷子放示意大家噤声。

他点燃三根香，闭目锁眉，忽而将香甩向空中，几滴鲜红的液体滴答落下，将雪白的大地沾染上几点绯红。

左子安蹲下去用手沾起来嗅了嗅：“是血啊……”

程昭明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是鸟屎。”

众人：“……”

“鸟屎一般是白色的吧，”许兴生若有所思，“不过……就算是鸟屎，你为什么要闻？”

对啊，为什么？

左子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你们看上面。”殷子放语气平静道。

天空上飘着一身素衣的女子，双眼被白色的抹额遮盖，裙摆之上沾染了点点红色，衣服上的飘带也在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