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不见了？”叶轩仪眉心紧锁。

程昭明有些生气道：“这家伙怎么回事？等找到他看我不把他收拾一顿！”

“他是不是去找雪女了？”许兴生问道。

殷子放道：“符纸不是还在轩仪兄那里吗？或许他贪玩出去了？”

“我们出去找找吧。”阮嫣然有些担心。

一行人跟唐凝打了声招呼，唐凝听说左子安不见了之后吩咐下人也去找找，她自己则跟着叶轩仪他们出了城主府帮忙找人。

行至一条街道时，众人见到了一条送葬的队伍，唐凝叹了口气，道：“这场雪也不知令多少老人去世了……”

叶轩仪望着远去的送葬队伍，握紧拳头，道：“我们去找雪女。”

“现在就去吗？”唐凝担忧道，“子安小兄弟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叶轩仪目光深沉，道：“早一日解决雪女之事，便会少一件今日之事。”

“轩仪兄说的是，左子安都这么大了，应该不会丢，我们先去处理这雪灾。”殷子放道。

唐凝感激地看着众人，道：“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继续派人去找子安小兄弟的。”

“多谢城主。”

叶轩仪对着唐凝行了一礼，点燃符纸，带着众人去了寻找雪女的路上。

却说另一边，左子安在寅时城门将开时就带着先前临摹的符纸溜了出去，保护这里的百姓没有错，但是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没错，他要自己去把这件事解决，不然师兄他们一定会先把雪女杀死的。

出了城门，天空还很灰暗，引火符飘在空中在照明，手里的符纸冒着灰白的烟气指向雪女所在的方向。

“前面的年轻人，请问这是哪啊？”

左子安被这冷不丁的一喊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左子安笑道：“老爷爷，这里是云水城外呢。”

“哦，原来就在城外啊，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哈哈哈哈，老了老了……”

“老爷爷，现在天还没亮呢，您怎么出城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记得我明明在跟老友喝茶，结果不知怎么了就被他带到了这里，还说让我在这等着，他晚点来接我。”

喝茶？这个时候喝茶吗？

那老者突然走上前来，道：“年轻人，你说怪不怪，我儿子媳妇之前都说我那老友去世了，这不胡扯吗？我刚和他喝过茶。哎呀，不过这天气也是怪，估摸着有不少像我这般的老骨头撑不过去喽……”

左子安心里一沉，拉着那老者的手，一股寒意渗入掌心，他道：“爷爷，我送您回家吧。”

“不用不用，”老者摆摆手，“我答应了那老顽固，再说了，我自幼在这长大，知道哪条路往家里走。”

“你这老东西！不是说好了在那棵树下等吗？怎么走到这来了？”

“你瞧瞧，”老者无奈地笑了笑，“年轻人，我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见。”

“咱们好久没下棋了，这次可得好好过过瘾！”

“你这个臭棋篓子，真是人菜瘾大。”

“你说谁菜呢？待会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

左子安望着两位老人家渐渐离去的背影，他们消逝在这雪夜之中，不带着一丝尘世的声响，如这缓缓飘落的细碎雪绒，终将跌入地下。

“你知道有多少老人、孩子因这天气去世吗？”

叶轩仪的话又在左子安的耳边响起，是啊，这天气会死人的，在他穿越过来之前都能偶尔听到一些关于老人因大寒去世之事，更别说这里了。

快去找到雪女吧！

他寻着烟气的方向一路小跑，天空已经泛起了点点白色，可这烟气的方向却已经变了三回。

是符纸出了问题吗？或者是因为雪女的位置在不断地改变？

左子安现在也只能跟着烟走了，他一路跑着，终于在一片林子里停了下来，符纸“刺啦”一声化成灰烬，雪女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边上有一池潭水，冒着白白的水汽，并未结冰，天亮了。

雪女伸出她纤细的手，接住一片雪花：“你看，下雪了。”

“快别下了，都死了人！”

“你很关心他们吗？你认识很多人吗？”

左子安：“……”

雪女走到左子安的身边，轻轻嗅了嗅：“你不是这里的人。”

“你怎么知道？”左子安心里咯噔一下。

“味道，”雪女坐回石头上，用手轻轻拨弄着潭水，“不过你放心，能察觉出的妖不多，就几个吧。”

“那人呢？”

雪女轻笑：“他们不会知道的，你们人类的心思再纯净也复杂了，所以你不必担心被他们发现。”

“你一个人来就不怕被我杀了吗？”

“你不会，”左子安笃定道，“要杀我们你早杀了。停了这场雪吧，已经有很多人去世了。”

“他们被冻死了吗？”雪女抬起她清澈的眸子，“那他们为什么不烧火取暖呢？”

左子安愣了一下，道：“不是每个人家都烤的起炭火的，而且雪下得这么突然又下了这么久，柴火也是不够烧的。一些老人和孩子，身体差一些的，受不住冻，或冷死，或因此诱发别的病症而死。”

“那些人迟早都要死，这跟我的雪无关。”

左子安：“……”

他扶额道：“但他们到底是因为你的雪提前去世的，停雪吧，等我师兄他们来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你师兄他们打不过我。”雪女一脸无所谓。

“但是我师尊可以，如果我们解决不了，师尊他们必定会来处理此时，到时候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可是，我还不能停雪。”

“为什么？”

“约定。我跟那孩子约好了。他想看雪。”

左子安看着一脸认真的雪女，心里真想把那个对着雪女说想看雪的小屁孩揪出来打一顿。

他笑道：“那他现在看到了，你们的约定达成了。停雪吧。”

“没有，”雪女摇摇头，“那孩子说了，要和我一起看雪，他还没来。”

是哪个小屁孩啊！

得，这下不打一顿了，打两顿！不，打三顿！

左子安问道：“那你等他来再下嘛，干嘛一直下个不停。”

“可是我等了他很久了，等得我都睡着了，等到我的妖力都恢复了，他还是没来。”

左子安挠挠头：“会不会是他来过了，但你睡着了。”

雪女摇头道：“不会的，他来我会有感应的。”

“你等了他多久？”

“我不知道，今年是何年？”

“大渊，庆历三年。”

“庆历？”雪女思索道，“上次见他时还是元历十九年。”

元历十九年？那岂不是七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