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圣真知醒了。

但是状态极其不佳。

研制出来的基因重组破坏剂已经用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效果几乎等于没有。

也许是因为破坏剂没有完全研究成功，也或许是因为他被Death带走的那一个月中，Death又在他身上注射了其他药物。

他被311和柳青遥救出来时就变得很消瘦憔悴，现在又因为基因重组剂带来的痛苦和折磨，让他有些生不如死。

下午毛利兰和柯南、灰原哀过来的时候，真知口中不断地呕出粘稠的血液。

千竹正在旁边照料着他，还没将他嘴边的血液擦去，下一秒就又吐出一口。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宛若一张白纸，双目有些无神，久野奈夜月说因为基因重组剂的关系，真知现在有些失明、失聪，乃至于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毛利兰对此心疼不已。

川圣真知重重地咳了几声，眨了眨空洞灰白的双眼，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千竹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最近因为经常‘早出’晚归的，毛利兰和柯南有些被毛利小五郎给怀疑了，所以他们不好再继续待太久，待了不过一两个小时就先回去了。

不过幸好最近还有阿萨经常过来。

几天来川圣真知的状态一直在什么事都不能干、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声都听不到，在一片黑暗寂静中度过。

直到过去了十三天，他的状态回转，身体状况也好了不少。

应该是基因重组破坏剂起效了。

他们想。

川圣真知伸了个懒腰，乖乖挨着千竹在床边而坐，听着他给他念故事书。

天气好的时候他还会和柯南他们在楼下的草坪上踢球、玩耍。

医生对他进行过检查，得到数据是他的身体机能十分正常，完全可以直接出院。

不过他们不确定是否存在什么隐患，所以并没有急着现在就让川圣真知出院。

也幸好小真知很乖巧，不吵不闹，乖乖的跟着他们的安排决定。

不过为了不让川圣真知太过于无聊，柯南偶尔会将步美他们三人带过来一起陪他玩。

当然，完全没有告诉他们实话就是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小真知的情况在变好。

然而他在好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在与步美他们玩的期间突然晕倒在地。

检查过后，得知他的身体数据竟然在下降！

“怎么会这样？”毛利兰他们难以置信。

“之前不是在变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又下降了？”

众人急得差点团团转，但是他们对这一方面的研究一概不知，否则非得亲自上手，怎么也要把川圣真知给救回来。

他们期望这次的下降只是暂时的。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今天晚上，柯南和阿萨皆留了下来，一起守着小真知。

灰原哀也继续待在了这里。

期间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直到夜间，小真知隐含着痛苦的闷哼声突然响起。

柯南立马从另一张床上爬了起来，来到边上查看他的情况。

真知蜷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上冷汗淋淋，心率直接高达140！

原本修剪好的头发再次长长，且粉色越来越淡，最后直接变成了银白色。

“真知！”阿萨惊慌呼喊。

柯南刚想要叫人，门就先被人推开了。

久野奈夜月走到床边，垂头看向侧躺着，紧紧抱住自己的真知。

他的手指甲用力掐进自己的皮肤中，仿佛这样能分出一些疼痛。

他此刻所承受的剧痛并不亚于被剜心，但是他仍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甚至闷哼都只有刚才柯南他们听到的那一声。

北绫音吾也出现在了这里，他这次没有坐在轮椅上，也不需要珀西扶着，准确的避开了所有障碍物来到床边，然后伸出手轻轻撩起一缕真知的头发。

他静默了片刻，在众人的视线下缓缓出声：“破坏剂没有效果，且，基因的重组也失败了。”

他们心脏猛跳。

“真知他……真的，会死吗？”

灰原哀颤着声音询问。

“基因重组失败，意味着他体内的包括但不限于基因在的组成也被破坏，你觉得，这样他能活着撑多久？”

北绫音吾语气平缓，没什么波澜地回答。

显然，能否把人救好其实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众人沉默了。

寂静片刻，柯南突然转头看向北绫音吾，“之前先生给我的那一张空白卡片我还没用，我能用在救他这上面吗？”

闻言，灰原哀蓦然转头看向他。

久野奈夜月侧头看过去，她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是在这之前，或许可以，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柯南不由有些紧张地询问。

久野奈夜月张了张嘴，最后叹息了一声，再答：“因为教父失踪了。”

“教…父？”

“嗯。”久野奈夜月点了点头，略含悲戚的视线落在川圣真知身上。

柯南和灰原哀不是很理解，他们现在脑海中唯一的想法是想要救川圣真知。

“那……先生呢？”

柯南突然问出一句。

“先生？先生是不可能管这种事情的。”久野奈夜月再次摇头。

北绫音吾松开指尖的发丝，垂头似乎是在‘注视’着真知，又似乎只是单纯的一个动作，“先生只会看戏，而不会成为戏中棋。”

柯南息声，垂着头，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内心感到无比的挫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能救下无数人，却救不了身边的人。

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

秋山怜一是，贝赫芬格是，川圣真琉是，直到现在，连真知也将是这个结局！

柯南胸腔沉闷，一个个已经死亡的名字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的手被握住。

柯南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被阿萨扶在怀里的真知。

此刻他承受的痛苦并没有缓解多少，颤抖的身体仿佛雨中的枝芽，但却依旧有些开朗地笑着看向他。

柯南听见他的压抑的喘息声，听见他的声音。

他说：“柯南，你不用这么自责，当真正的救世主很累的，允许自己出现一些失误吧。”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将涌上来的猩甜咽回去，但还是有一丝鲜红顺着嘴角淌下。

“生死离别……很正常的。”

真知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掉出眼眶，他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递给了柯南。

“这个，其实也是个护身符项链哦，我知道你和真琉一样在调查危险的事情，这些是肯定也是你一定想要追求到真相的事情，所以……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不要因为我们而放弃你想要的真相。”

真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脑袋也无力的低垂了下来，虚虚地搭在阿萨身上。

“不管是作为小孩还是成人，我都很开心能认识到你们……”

雨势并不猛烈，但早已有折痕的枝芽仍然被雨水拍断，然后坠入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