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韫话音落，车子也随之停下。

他看向她，像是清风一般，温柔、有分寸，让人难以拒绝。

程茉默默拿出手机，找出微信二维码，伸手递过去。

何方韫冲她笑了笑，动作十分利落地加上了好友。

两人下了车，程茉便往一栋走去，见何方韫脚步不停，她侧头，眼神表示疑惑。

何方韫挠了挠头，“巧不巧，我也住一栋，该不会还是对门吧？”

程茉不觉得会有这样的巧合，说道，“你住十八层？”

何方韫眼神一亮，“幸会了，程·邻居·小姐。”

程茉勾起唇角，眼底满是狡黠，“不好意思，我住十五层。”

何方韫顿时愣住。

由于程茉住的楼层低，乘电梯时她先行离开。到了家里，程茉脱下高跟鞋，换上舒服的拖鞋，一下子瘫进沙发。

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终于到了放松的时刻，睡意也渐渐袭来。

程茉休息了片刻便准备去洗澡，茶几上，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来，是纪昊宸。

程茉划开接通键，那边，纪昊宸的声音传来，“程茉，你在哪？”

程茉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想要离婚？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程茉有些找不到头脑，明明之前纪昊宸没这么啰嗦的，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她累了一天不想折腾，说道，

“电话里不能说吗？”

纪昊宸呼吸突然加重，低沉着声音道，“怎么，抽不出身是吗？有时间应酬别人，没时间应酬我，程茉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两人隔着电话，但程茉的脸已经冷下来，声音也变得平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别人暧昧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婚礼上你和那个男的就眉来眼去，结束之后他还送你回家，你们是不是现在就在一起？”纪昊宸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恶气，三年了，程茉对自己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好，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自己过自己的就行了，现在他们还没离婚呢，她就准备找下家了？

“你在哪？”程茉冷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我家小区？还是我家门外？”

纪昊宸闻言，突然就有点心虚。沉默片刻，他有些没底气回道，“小区门口。”

“我马上下去。”程茉挂断电话，衣服都没有换，直接拿了钥匙穿鞋下了楼。

十分钟后，程茉和纪昊宸在小区一座亭子里相视而坐。

好久不见，纪昊宸觉得程茉似乎比之前漂亮了许多，不再像原来一样眼睛里死气沉沉，而是有了光。

程茉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和别人暧昧，今天我去给任乔当伴娘，和我说话的人是伴郎，他的工作和我有相似的地方，这个社会多一条人脉总比少一条好，所以我和他聊了一下。”

“至于你说的他和我一起回家，我们只是碰巧住一栋楼，都不是一个楼层，这样解释你清楚了吗？”

纪昊宸直直地看着她，努力想要从程茉的脸上看出一点别的，他说她和别人暧昧，她就立马跟他下来解释，这不是怕他吃醋还是什么？但是没有，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纪昊宸没有说话，程茉累了一天，不想跟他在这里打坐，说道，“没事的话这两天我们就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的辞职信已经提交了，这几天就能办好，别再拖下去了。”

离职？

闻言，纪昊宸突然抬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诧异，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你要离职？”

“对，纪爷爷对我的恩情我已经加倍奉还了，如果你觉得金钱衡量不了感情，那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去祭拜他老人家。”程茉道。

“那你欠我的呢？”纪昊宸突然爆发，“三年了，作为我的老婆，你却一次都没让我近身，一次夫妻义务都没有履行过。”

程茉思考片刻，面不改色地说道，“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去过医院也给你看过我的诊断书，但这并不妨碍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找的女人，所以我对这些全部接受，也亲自为你处理过，我们扯平了。”

纪昊辰沉默片刻，再次抬头时眼底满是落寞，“这三年，我对你来说，就只是报恩和任务？”

“纪昊宸，我不认为我们的婚姻有任何存续的价值。三年前爷爷不放心用婚约把我绑住，三年里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反而是你，明里暗里的风流债出了不少。你觉得掩盖过去的事情，是其他夫人聚会时嘲笑我的话题。但我处理了，也接受了。我自认为我们之间没有感情纠纷，分开后我们各奔东西重新开始不好吗？你也应该想要有新的生活吧？”

程茉看向他，他突然深情地看着她，推脱离婚，难不成还是喜欢上她了？

纪昊辰从一开始没有那么排斥和她结婚，因为就算有一本结婚证，他依然可以我行我素，而程茉永远会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在每个晚上给他留灯。他以为就算是报恩，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他以为她会有留恋的…他这段时间不是没想过，尤其是经过一个月来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如果程茉想要继续的话，他也会同意的。

夏日的晚风吹起来凉爽舒适，但程茉已经很累，她不想再和纪昊宸掰扯下去，拢着衣服站起身来，

“我们都是成年人，守着这样一段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三年时间没有耽误你及时行乐的生活，这也是我应该承受的，因为没有爷爷的资助我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积累和成熟。现在都结束了，明天早上9点我会在民政局等你，希望你能来，谢谢了。”

说完，程茉转身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