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凡又问了些深入的问题，郑开奇笑笑不说话，只是给孟不凡倒茶，“来吧，喝点茶，中午在这里吃饭。”

孟不凡笑呵呵，又拿出来一袋推了过去，“我呀，中午是没福气在这里吃饭了，您看看，还有点什么情报什么的？”

郑开奇嘿嘿说道：“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从日本人那听到的，还有一些，是小道消息，做不得准，没法说，要是别人知道是我胡说八道，我找谁说理去？”

孟不凡闻弦知雅意，哈哈大笑：“哎呀郑队长，怎么说呢，咱们就是闲聊天，你知我知的事，再说了，如果吐露出去，您肯定知道是我说的，我还想在上海混呢。”

两个都是明白人。

郑开奇的意思，他不光知道日本人的情报，他还有其他渠道知道了一些不大适合吐露的真相。他不敢说，怕被人捅了后背刀。

孟不凡的意思也很明显，他是长久在上海混的，不会因为某一次情报就暴露了郑开奇的底细。他谋求的是长久合作。

见郑开奇还在犹豫，孟不凡恋恋不舍拿出最后一个布袋。

没想到郑开奇一把推了回去，“收你两个就行。我也喜欢细水长流。”

孟不凡大喜，“那是，那是。郑队长高见啊。干什么不是为了钱啊，最好的钱就是细水长流嘛。”

心里骂着，两个小布袋，十根金条啊。

这郑开奇勾勾手，孟不凡，靠了过来。

郑开奇缓缓道：“除了几个实验室，好像还有几个日本来的医生也被杀了。”

“当真？”孟不凡颇为震撼。

郑开奇嘿嘿点头，“日本人正在查呢，不知道是哪里的能人，你知道么？”

“我也是两眼一码黑。”孟不凡心里有了计较，也不想跟个黑皮说太多，扯了个理由就要告辞。

郑开奇倒是来了精神，“如果不是你们军统，那会是谁？共产党？那些穷鬼能干出来这事？”

孟不凡撇嘴摇头，“不好说，我和他们没什么交情。”

郑开奇笑道：“我最近也是手上无事，你如果有情报，给我，这两袋钱，我就不要了。”

“您放心，我但凡有共党的任何情报，绝对第一时间通知。钱么，您先收着。”孟不凡告退离开。

郑开奇送到门口，看着他身影消失，有些沉吟。

顾东来出现，说道：“那些蛇头已经被处理干净。”

“这么快？”郑开奇有些惊讶，“大白天的，不是那么方便吧？没被发现？”

“没有。老齐昨晚就安排了其他人。”顾东来拿毛巾擦了汗，说道：“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还想跟顾东来复盘昨晚情况的郑开奇惊讶道：“你去哪里？现在这么乱？”

顾东来摇头道：“具体情况不知道。估计要出长差，这里，你就多帮衬点。”

“小张三来了，你这里不需要担心。”

郑开奇没问，心里有些纳闷。上海目前的局势可不明朗，日本人加固了各地的路防，是目前最难出去的时候。

老齐能让他干嘛去。

“什么时候走？”

“晚上。”“一会再辛苦你一下，去李默那里，我猜孟不凡会去找他。”

“好，没问题。”

租界，民房内。

*******

李默百无聊赖擦着桌子。阿离的肚子越来越大，也有些脾气了，动不动就要吃好吃的。还好郑开奇私下给过他钱，不然光凭他那点薪水，还真撑不起一个嘴刁的孕妇。

“在家么？”前门那传来了便宜大舅子的声音。

李默没好气道：“不在。”

“不在鬼应声呢！”孟不凡也没好气的。

阿离白了李默一眼，摸着肚子就去开了门。

“买了点螃蟹，一会吃点哈。”跟妹妹寒暄着，问道：“你家男人最近忙不忙？”

“他？”阿离数落着，“整天瞎忙。”

进了屋，李默接过螃蟹，稍微清洗就下了锅，用竹篾隔开水，这样煮着鲜。

“你做的什么生意啊，这个天能买青蟹？”阿离问道。

“没多少钱，客户送的。”孟不凡说着，“一般的东西我也不拿，就是这螃蟹，嗲的不得了哇。”

阿离没好气道：“上海没来几天，上海话倒是说的听入味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住的地下面就有个杂货铺，卖的东西真够次的，那老板娘经常跟人家吵架，说来讲去的，我也就会了。”

兄妹俩聊着天，李默出了院子，不一会，孟不凡也迈步出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道：“看看这院子，没事你也收拾收拾，我妹妹毕竟是个女孩子，弄点花啊草的，也能养养眼。”

“冬天哪有花？”李默淡淡道。

孟不凡恨声道：“知道不知道有梅花这种东西？知不知道有四季花么？”

李默淡淡道：“你这个通缉犯，没事别往这里跑，你要害死你妹妹么？”

孟不凡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通缉犯么？嗯？李默啊李默，你够要脸的啊，共产党都这么无耻的么？刚刚还有人花钱买你们的情报，我都没舍得给。你倒好，倒打一耙。”

李默冷笑道：“有事说事，没事就滚蛋，这里没有你的午餐。”

“那螃蟹可是我买的。”孟不凡吐槽，随即低声问道：“昨晚上你们的行动可以啊。干的相当漂亮，我听得都热血沸腾。哪里来的情报？”

李默眼睛一翻，“不是你们军统干的么？”

孟不凡冷笑，“也不问问我说的是什么，就问是不是我们做的。”

李默呵呵一笑。他不善于动脑子。

孟不凡上下打量着李默，“你在你们队伍里，究竟是什么级别？我能跟你们领导见见么？”

李默继续冷笑。

“看来你级别不高，都不知道领导是谁。”

“你高，你高你跟上面打报告，让我们领导出来见你。”李默淡淡说道。

孟不凡：“不跟你兜圈子了，除了实验室和医生，你们还做了什么？”

李默这才上下打量着他，“我说，姓孟的，你有什么事，最好利索说，你这样试探，小心把你当汉奸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