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没想到，卫影为了达成所谓的交易，竟然给出了如此惊爆的信息。

如果没有安置在孙物真周围的眼线，郑开奇不会提前知道这些内幕。

卫影在干嘛？

真心交易？

还是更深层次的阴谋？

她与阿标又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这里面有深层次的东西。

郑开奇看着面前的女人。

还是那个卫影，神情里却少了特务的阴狠和决绝。或许是穿了旗袍，她给人的感觉，多了份女人的柔弱。

卫影见郑开奇目光如电，射了过来。心下有些惊慌，又有些迷茫。

这件事情，真的要拜托他么？

不拜托他又能拜托谁？

“郑队长，对我给你的情报，还满意吧？”

郑开奇转了转眼睛，“虽然，我能理解楚老二的行径，但还是很感谢你。你说吧，你的交易是什么。”

卫影说道：“我想知道，楚老二身边的女人，是谁。”

郑开奇皱起眉头。

孙物真的存在被卫影发现了？

卫影说道：“他背后有个女人，在租界，我想知道她是谁。”

她观察着郑开奇的表情，“你好像并不惊讶，你知道她？”

郑开奇说道：“我只是在想，你不是二哥派过来试探我的吧？”

卫影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决定退出他的队伍，以后再也不会跟他了。”

“为什么？”郑开奇问道，“据我所知，你一直对他，心有所属的状态吧？”

卫影不否认，“所以，我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郑开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叹气道：“影姐，何必呢？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一个人动了心，就很难回头，再说，我个人感觉，楚老二并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会投资很多心思的人。”

“谁跟他谁倒霉。”

卫影苦笑道：“你说话，真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阿标喝道：“跟谁俩呢你！”

“阿标！”郑开奇打趣道：“这个年过的，学了不少新词啊你。”

阿标挠挠头，“拯救失足妇女呗。”

郑开奇说道：“你以后多拯救拯救自己，没什么事以后少去那了。”

卫影来了句，“恶心。”

阿标一瞪眼，郑开奇跟卫影说道：“小伙子其实人挺好的，大男孩嘛，又没结婚没对象的，还能怎么着？不行影姐给介绍个对象，谈个媳妇，等结了婚，我保证他老老实实的，浅川寿那边我亲自去陪。”

卫影啐了口，“我只要那个女人的命。阿标的事与我何干？”

阿标咧咧嘴，小样，看来是收拾的不够啊。

郑开奇掂量了许久，决定还是抛出诱饵，以观后效。

“其实影姐，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有那么个人物的。毕竟，我还没进特务科前，就跟她一起行动过。”

“没进特务科前？”卫影表示怀疑。

郑开奇伸手招呼，“过来，靠近点。”

卫影知道他可能说的事情比较重要，但感觉身边阿标老盯着她，她不可能再往前走一步，就说道：“你说吧，阿标不是外人。”

郑开奇努了努嘴，说道：“还记得港口医院那个被我出卖的共产党么？他被救走，我引着楚老二发假情报，让日本人确定悦来酒馆被击毙的地下党身上的宋词本是密码本。”（详见本书第一个整体案件。）

卫影想起来了。

“我记得了。楚队长是让你陪同出去的。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郑开奇喝了口热茶，说道：“当时需要一个发电报的，我现在连正经发报机都没见过，当时也不懂，楚老二就叫了个女人。”

“我不知道在哪，去悦来酒馆时那个女人就在车上。她简单做了伪装，不过看得出来，即使比你漂亮，也漂亮不到哪里去。”

“她发报很快，很简洁，干练。”

“日本人的侦听组到了现场，我掩护她先走。”

卫影皱眉听完，问道：“你知道她现在的地址么？”

郑开奇无奈道：“就那一次，以后再也没见过。”

“你撒谎了。”卫影笑。

郑开奇皱起眉头。

卫影走近几步，说道：“你很聪明，郑开奇。不然楚队长不会把你当做潜在的威胁。不过你跟楚队长相比，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当然，这个缺点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真的是不足挂齿。”

郑开奇愣了愣，“洗耳恭听。”

卫影这才第一次喝了口咖啡，她从眼前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

“楚队长比你大十多岁，历练和经历也比你多，他曾经说过。做一个特务，要没有习惯。所以，他几乎没有爱好。”

郑开奇想了想，“他画人物画相当厉害。”

“那是工作技能，不是爱好。”

卫影说道：“他没有爱吃的菜，没有爱看的书，抽烟很少，喝酒也很随意。”

“你不一样。”

“我派人几次跟踪你，发现你喜欢吃辣的多过吃甜，抽的烟都是日本的樱花，你不喝酒，爱喝的果汁都是橙子水。早餐有馄饨和生煎的话，你一般都是吃生煎。生煎你只吃馅不吃皮，而且喜欢狼吞虎咽。”

“等等许多，你没有特务的谨慎的复杂，很容易被有心人针对。”

卫影说道：“比如在你买的生煎里放东西，在你买的樱花烟里藏东西。”

郑开奇背脊阵阵发凉。

是的，他本就只接受过老孟短短几个月的培训，这个时间也有水分，大多数都是他旁观学习。

那时日本人刚占领上海，出入境相当困难，他无法去大部队那系统的学习，现在条件允许，他的身份又不允许。

很多记忆里不是很深刻的技能，在他的职务越来越稳固，越来越得到赏识的现在，他逐渐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他把脑子，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对付日本人身上，自己的防御巩固，却松懈了。

他不动声色，阿标却不乐意了，“说的呢，跟你好像几次就能得手了似的。再说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是你们的楚队长落入下风吧？在家里待着当二少爷呢。”

卫影认真看了阿标一眼，说道：“没错。”

一方面是郑开奇自身的原因，另一方面，他找到了一群能真心听他话的下属。

当然，这是他个人魅力和行事原则。

楚老二谁都不信，他的队员，仅仅是些杀伐果断的傀儡。

包括她在内，都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