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夜幕下，在那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火焰跃动着将死者祭祀之物化作青烟，送往包容一切的高天之上。

胡桃站在火堆前，被火焰映红的娇俏小脸上，美眸轻闭，纤白的双手合十，口中吟诵着什么，恭送死者往生。

灵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安静地看着这习以为常的一幕。

沙沙……

脚步踏在草地上的声音，打破了祭仪应有的肃穆氛围。

十数名身着愚人众各异部队对应服饰的身影，在胡桃和灵所在的大树中间站定。

“哎——”幽幽叹了口气，闭着眼的胡桃对着火堆结了个往生印。随后才睁眼，转身看向那帮愚人众。

她叹息：“我往生堂只做死人的生意，难道诸位家中也有家属丧生？”

愚人众们并不应答，只是有几人分散而开，隐隐呈现将胡桃包围的姿态，而另外一些人，则是面朝树上正轻蹙眉头的灵。

为首一人朝他恭敬行礼：“我们是来恭迎大人回归愚人众的，一年半以前是因为我们的失误，才让大人流落此地，请原谅我们的过失，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请大人回归愚人众……”

此话一出，不止是树上的灵有些懵，胡桃也懵了。

但这话细品的话，似乎也能听出来一些东西。

好像……事关灵的来历？胡桃有些耐不住性子地出声：“等等，那边那位，你说‘回归？莫非灵失忆之前是你们愚人众的成员？”

“当然！”愚人众的头领回头瞥了眼胡桃，随后目光恭敬地仰视着灵道：“您即使在愚人众中也是身份极为特殊重要的一位。”

“……”灵看着他，沉默不语。

倒是那边的胡桃先出声了：“他们说得好像不是假话诶，要不要去愚人众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以前的记忆？”

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是阻力的往生堂当代堂主竟然会帮着自己等人说话，领头的愚人众期待地看着灵，等待他的答案，如果能够如此轻易地完成将功补过的任务，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让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灵竟然在沉吟几秒后摇了摇头：“算了，以前我做梦的时候，好像梦到过一些关于以前的记忆，那些似乎都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忘记了也没关系。”

说完，他扫了眼这些愚人众，很客气地说：“至于你们说我以前是你们中的一员……也算了吧，我现在过的很好，你们就当是我退出好了。”

灵的话，让愚人众的诸人在错愕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名领头的人硬着头皮朝灵道：“大人……还请不要为难我们，您在愚人众的身份特殊，并非是您说退出就可以退出的……”

灵的手掌撑在身下的枝干上，歪着脑袋面露疑惑：“我知道愚人众的风评很不好，大家都说愚人众是一群坏人，但应该也还没到强迫被别人必须为你们效力的程度吧？还是说我了解的不够多？”

“……”沉默蔓延。

片刻后，为首那人咬咬牙道：“大人，您必须回归愚人众，这是女皇大人的命令！”

“女皇？”突然，很久没出声的胡桃突然说了句：“就是你们至冬的那位冰神吧？”

她说话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她话语中的内容，更因为声音所传来的位置——胡桃不知何时正抱着手臂靠在了灵身下的大树上……

面朝大树方向的愚人众们忙不迭地回头，只看见那几名包围胡桃的家伙，已经倒在了地上，看他们眼冒金星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昏过去了。

胡桃浑不在意地继续道：“不过就算是神明也不能抢人吧，灵说他不想去愚人众，那他就是我往生堂的人，往生堂是璃月的往生堂，那他就是璃月人，你们至冬有冰之女皇，我们璃月也有岩王帝君嘛，要不你们回去让你们的女皇和帝君问问，能不能把他的子民给你们，等帝君同意了再说不迟啊。”

尽管愕然与胡桃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能在悄无声息中瞬间打晕好几名愚人众战士，但余下的愚人众还是对自己的任务更加关心，毕竟如果任务失败……大概会死得很惨吧……

“请大人不要为难我们，上面下了死任务，如果您不回归的话，我们会被被千刀万剐的！”领头愚人众面露哀求。

灵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愚人众还真是个可怕的组织，那我更不能去了啊……至于你们说我不去你们会被杀——就好像你在街边遇到的乞丐拉住你的衣摆恳求你把你的全身家当给他，不然他会饿死的……这算是道德绑架吗？”

说完，他轻笑了一声：“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并未有恩与我，并不值得我用自己的人身安全去拯救，所以，抱歉，我不能跟你们走。”

“……大人就这样绝情吗？当初为了护送大人的身躯，我们连队战死数十士兵……”那名愚人众红着眼眶看向灵，不知道是愤怒所导致，还是为他口中那些战死士兵而悲伤。

“……”灵的眉梢动了动，不过不等他发言，胡桃就说了：“空口白话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愚人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名声，全璃月都知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骗走灵才这么说的？”

说完，她摊摊手：“再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依旧算是道德绑架吧~”

愚人众的人并未看向胡桃，而是纷纷看着灵等待他的回答——或者说最终判决。

灵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好吧，我跟你们走。”

“喂！”胡桃连忙仰头看向灵。

“但有两个条件。”灵补充道。

听言，愚人众们大喜，领头人急忙道：“大人请说！”

“第一，我只会跟你们到你们在璃月的使馆驻地走一趟，第二，我需要有千岩军陪同，确保我的人身安全。”灵说。

“这……”众人又是面面相觑。

在短暂的低声交流后吗，最终还是那名领头者咬牙点头：“好！”

说罢，他和他身后的众人同时躬身——

“请大人这就随我们来。”

顿了顿，灵还是从树上跳了下来，但还没迈步，就被胡桃拉住了，她焦急地看向灵的眼睛：“真要跟他们走啊，不怕愚人众的这帮家伙不怀好意？”

“……他们说有人为了保护我战死了，我觉得说得不像是假话，我想去看看，反正他们答应了可以喊上千岩军一起，这是在璃月境内，应该不会有危险，另外——也不想再有人因为我死掉了。”灵平静且直白地说道。

胡桃愣了愣，然后有些无奈：“你可真是知恩图报啊……算啦算啦，我陪你一起去一趟好了，大不了到时候出问题了，本堂主再救你出来。”

“……谢谢。”灵朝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