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后，大白菜就该包心了，到时候，它们需要大量的氮肥。

若是在现代，直接追加尿素这种高浓度氮肥就行了。

但是这里没有尿素，只能自己想办法制作。

农家取材的话，黄豆、花生、葵花籽等，都是自制氮肥的好原料。

“娘亲...”遇到问题就找娘亲，元小之娇声娇气的喊着。

元又青在屋里边应声，边跑出来，“哎！”

“怎么了？”

“娘亲，我们家有大豆、花生或者葵花籽吗？”元小之问。

“有啊。”元又青回答，“怎么？想吃豆饭了？还是想吃葵花籽了？”

元小之不知道豆饭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现在并不是想吃东西，而是想收集这些东西。

元又青回屋里，把米缸上面吊着的几个小布袋取下来。

“大豆、花生、葵花籽。”

元小之看着那几个小布袋，里面的量不多，元又青这么宝贝的把这些东西吊在房梁上，她若是说用这些发酵做肥料...

她偷偷的瞄了眼元又青，不知道元又青会不会揍她一顿？

元又青放下布袋，打量着女儿心虚的表情，“小之，你要这些做什么？”

元小之舔了舔唇，不敢开口。

倒不是怕元又青揍她，只是...这些东西在元又青眼里是粮食，她若是说做成肥料，总觉得是把元又青重视的东西糟蹋了。

“嗯？”元又青低下头，“跟娘亲有什么不能说的？”

元小之抬头，正好和她慈爱的眼神撞在一起。

鬼使神差的，她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做肥料？”元又青打开布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她在田埂、菜园边上种的，收成少，想着偶尔的换换口，或者是给小之做零嘴的。

“娘亲，这些...就当小之借的。”元小之知道她舍不得，“等那些大白菜种好了，运到县城去卖了钱，再买些回来还给娘亲。”

元又青一听，手起，一个爆栗敲在元小之的脑门上。

“哎哟，疼...”元小之抱住脑门哀嚎，“娘亲...”

“什么借不借的？”元又青睨她一眼，将手中三个布袋交给她，“这些东西本就是留着给你做零嘴的，现在你要用...可就没有零嘴吃了。”

“还有，这大白菜还没种出来，就是没谱的事，不许挂在嘴上说。”

元小之点头，“知道了，娘。”

她逐个的打开布袋看了眼，量不多，但是勉强够用了。

“谢谢娘亲。”她收好布袋，给了元又青一个大大的拥抱。

元小之找了个竹篮，将豆子、花生、葵花籽混在一起，然后要碾碎。

碾碎...

这才第一步，又遇到问题了。

“娘亲！”元小之蹬蹬的跑回屋里，“咱们家有杵臼吗？我要将它们碾碎。”

“没有。”家里没有，但是元又青给她指了条明路，“村尾胥大叔家有石臼，你去看看他忙不忙，若是不忙，就让他帮你捣碎了。”

“若是胥大叔家很忙，你就别打扰他了。”

说这话，她还塞给元小之一个铜板，“记得给铜板。”

元小之挎着竹篮，带上一个布袋，就往村尾找去。

这会儿正是村民们杵捣新米的时候，所以一到村尾，就听到了捣米的声音，一下一下的特别有节奏。

元小之小跑着到了胥家的院子里。

胥家的石臼就放在屋檐下，石臼旁有个木架子，通过踩一端的木头，再松开，另一端就砸到石臼里，将里面的稻米捣成白米。

踩木头的是个满头霜白的...

“胥爷...”元小之朝着他跑过去，下意识的准备喊爷爷。

“小之啊，你怎么来了？”是一道年轻的嗓音。

“呃，胥大，大叔...”元小之尴尬的改了叫法，“大叔。”

屋里走出一个妇人，“哈哈哈。”

“小之啊，你怎么每次都把你胥大叔看成白头发老爷爷啊？”她说着，走到胥大叔身边帮着他把头发上的白屑拍掉，露出乌黑的头发。

每次？元小之窘迫不已，“我，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婶子逗你呢，咋还难为情了？”妇人的笑声很爽利，“小之，你有事啊？”

不等元小之说话，妇人又道，“是不是你娘使你来看看这里忙不忙啊？”

“你回去让你娘尽管把稻米送来，我们有空就给她捣了。”

元小之挎着竹篮走近，“婶婶，不是我娘让我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我这里有一些豆子花生葵花籽，想请胥大叔帮我碾碎了。”

胥婶子凑过来一看，“碾碎？这么好的豆子花生和葵花籽，为什么要碾碎啊？”

她看向元小之，“你娘知道吗？”

元小之一愣，“就是她让我来找胥大叔的。”

“那行吧，等这些稻米捣好了，就给你捣。”胥婶子把小竹篮接了去，放在石臼旁边。

等了大概一刻钟，石臼里的稻米捣好了。

胥大叔停下来喝口水，胥婶子将石臼里的稻米扫出来，接着把小竹篮里的东西都倒进去。

喝过水，胥大叔继续踩踏木头。

胥婶子则到一边去扬米了，这扬米就是把刚扫出来的稻米和杂质从高处慢慢的往下倒，借着风把里面的杂质吹掉，落到下面的都是米粒。

扬一次还不行，得扬上五六次才算干净。

经过胥大叔的努力，豆子、花生、葵花籽被碾碎，元小之用布袋装起来。

她从怀中掏出元又青给的一个铜板，“胥大叔，给你。”

胥大叔一看是铜板，没伸手接，“就几下的功夫，不用给钱，你拎回去吧。”

“不行！”元小之坚持把一个铜板往他手里塞，“我娘说必须要给钱。”

胥大叔把手捏成拳头，就是不肯收。

元小之拗不过他，转而将铜板塞到胥婶子的腰间。

胥婶子正捧着一大簸箕的米扬着呢，放又放不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小之一溜烟的跑了。

“这孩子...”

元小之跑回家，趁着还没做午饭，先把碾碎的混合物放在锅里炒熟，然后又加水煮熟。

最后装在一个陶罐里，按照一比十的的比例加入十倍的水。

盖上盖子后，将陶罐放在灶台边上，这里温度好，便于发酵，大约半个月时间就成了极好的氮肥，也正好赶上大白菜包心。

做好这些，元小之走出厨房，竟看到胥婶子正和元又青推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