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鸿一身火焰更加凶烈，他像一根人形柴火，身体裂开无数伤痕，又被天鹅宝血修复。

污浊的黑褐色身体垃圾跟着油水从伤痕与毛孔排出，遇到火焰烧得天地间回响噼里啪啦声。

“没想到心灵映照，反倒让柳惊鸿借此突破了修为？”

“没想到柳惊鸿突破了修为，反倒被反噬得更加厉害，我本来还很期待柳惊鸿再次回头攀登呢。”

“咦，你们看，宇宙星海在爆炸，在发光！”

“……”

众人循声望去，果真看到无数星辰、星云、星座、星系在发生爆炸，喷射出绚烂光芒，将天空变得像万花筒一样迷离，绚烂，梦幻，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你们看！柳惊鸿身上的火焰随着宇宙大爆炸而熄灭了！”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诡怪的心灵映照？”

“柳惊鸿的心灵映照明明很光明健康，为何却一再被反噬，火焚羽化道消？”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都理解错一步登仙路的规则与意图了？毕竟，我们天子山从未有正确的记载一步登仙路的规则与奖赏，只说可以磨炼心境，斩灭心魔……”

“不是没有记载，我听我师尊说，好像是碧霄仙子出手磨灭了，且还说这条路很邪门，不要轻易拿玉牌来攀登。”

“……”

随着天鹅宝血全部被吸收，柳惊鸿的修为依然停留在灵寂期大圆满，距离突破到金丹期只差轻轻的戳破一层窗纸。

可是，柳惊鸿找不到这扇窗，自然就无法戳破这一扇窗的窗纸。

想要找到这扇窗，就需要继续参悟他人的道路，自创和筑造自己的道路。

“还是得需要更多圆满的天鹅宝血，向逸仙的天鹅宝血。”柳惊鸿看着皱巴巴的手，虽然已经不是烂泥一样那么明显，但是看起来还是跟七八十岁的皱纹一样，松垮无力。

奇怪的是外表很苍老拉胯，体内生命本源精气仅恢复五成，但是生命力量澎湃，强过柳惊鸿元婴期的时候。

丹田里扎根的扶桑树，一半萎蔫枯黄，一半葱葱郁郁，好像能够完美与柳惊鸿身体的生命本源精气相融合。

或者说，这棵扶桑树就是柳惊鸿的生命本源精气的容器，然后生命力量从扶桑树比蜘蛛网还复杂密集的根茎，输送到全身各处，类似于人体之中第二个心脏。

“在真正进入藏经阁参加道法考核之前，需要与向逸仙碰一下面才行。”

柳惊鸿抬头仰望山巅，双眸如同天上的爆炸的宇宙景象一样绚烂。

这次一步登仙路的成功，柳惊鸿认为自己足够在面对向逸仙拥有活下去的筹码。

毕竟，向逸仙问题的本质还是心境裂痕，黑天鹅之身。

虽然柳惊鸿的心灵经无法再季沧澜面前班门弄斧，但是要比向逸仙面对魔性更有经验。

经过一步登仙路的经历，柳惊鸿大概知道向逸仙的一些问题，能够让他做出提议，兴许不会让对方生气一手把自己打爆。

当向逸仙想要斩灭黑天鹅之身，如果不知道这个黑天鹅之身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谈何斩灭呢？

“若是向逸仙走这条路，估计也可能会当场羽化道消吧？”

在柳惊鸿的记忆之中，季沧澜经常用“反学习”这个术语来形容心灵经的总体纲领，完全不同于其他以镇压七情六欲为主的心经的纲领。

向逸仙需要同时“看明白”白天鹅之身和黑天鹅之身的正确关系以及产生来源，而不是别人来帮她定义白天鹅之身和黑天鹅之身。

“难道柳惊鸿还想攀登山路？”

“他怕是彻底疯癫了？”

“没有谁能够一直创造奇迹。”

“……”

柳惊鸿的动作惹来众人猜疑。

“没有谁能够一直创造奇迹？”柳惊鸿扭头看向那个人，“这不是什么奇迹，只是简简单单的爬山下山罢了。心中若没有鬼，怕什么鬼敲门？”

柳惊鸿的话让那个分神期大圆满的内门弟子涨红了脸，以为柳惊鸿是在嘲讽他，“哪怕你成功开宗立派，也不过是外门势力，入不得大堂，地位还没我高，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

柳惊鸿嘴巴微张，愣一下，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很不明白，他明明是想要表达自己现在状况不错，能够轻轻松松面对接下来的考核，将轻松神情传达到公孙又晴她们那里，结果竟然引起这样的反应。

柳惊鸿安然若素的言行动作，就像是上位者俯视底层苦难人物。

“若是公孙又晴她们这么说，恐怕毫无任何问题，只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我，就会刺激他们自卑的自己，失败的自己？”

柳惊鸿合上嘴巴，不跟人争论，大步向前一跨，“一步登仙。”

话音刚落，他就觉眼前视界扭曲成团，下一刻又舒展开来。

强烈眩晕感和时空扭曲，害得他双脚差点打滑害他摔倒地上，摇摇晃晃几下，这才稳住身体。

“一步登仙？”他感觉自己心旷神怡，全身心舒展通透。

这种感觉被关在烦恼的铁匠铺里在长达数十年，这里没日没夜的敲打器具，空气灼热且散发着铁臭、汗臭、煤臭、硫磺刺鼻等气味。

现在柳惊鸿从铁匠铺里出来了，可以自由的舒展身体，自由的呼吸新鲜的空气，打铁、淬火、炉风呼呼的声音一下子没了，浑身被清爽的空气包裹。

柳惊鸿回首看向天空中站着的那个内门弟子，“这才是一步登仙的含义。”

“哼！”那个内门弟子目光烁烁，想要怒斥柳惊鸿，却发觉自己完全没有什么由头。

柳惊鸿的确太恐怖了，从未听说过有谁能够激活一步登仙路的特殊考核，且还是痴心妄想的炼狱级心灵映照，能够连续遏制两次自焚羽化道消的进程。

柳惊鸿第三次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一路下山来到第一块石阶，竟然没有被自己的心火烧死。

最终，柳惊鸿竟然一步就登上了山巅，那么柳惊鸿跟他说出“这才是一步登仙的真正含义。”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错误。

唯一的错误就是柳惊鸿说出来的，怎么听都觉得十分的刺耳，让人浑身上下包括内心都觉得难受。

柳惊鸿凭什么？

柳惊鸿只不过是一只来自阴沟里的蛙族癞蛤蟆，凭什么在禽族第一修真圣地如此嚣狂？

柳惊鸿只不过是一只巅峰时期修为才元婴期的癞蛤蟆怪，凭什么一直在天子山圣地上上下下蹦跳，看着让人觉得恶心。

最最重要的是，柳惊鸿害得他们一个个下注赔得连一颗灵晶石都没有，现在还得跟其他同门借灵晶石来修炼。

所有因素加起来，让柳惊鸿怎么看都觉得是话本里嚣张邪恶的反派，且还喜欢挑衅人，得理不饶人。

柳惊鸿感受到自己的话，似乎不仅仅让一个天子山圣地的门人愤怒，而是引爆了所有围观好事者们的愤怒。

“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柳惊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朝着他走过来的公孙又晴、莘怜云、荆忆寒、束清涵。

“你想象一下，若是一头猪妖扔到大庸道域人族第一修真圣地的天门山圣地，然后做出你这一系列的行为，那些人类会怎么想？”公孙又晴微笑道。

“你说的有点道理，所以我在等你们来找我，希望你们给我想想办法，我这人目标很简单的，就想开宗立派，然后得到一个名额飞升仙界罢了。”柳惊鸿无奈叹气，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只有天鹅仙发出门令，才能够帮你。”公孙又晴做一个请姿，让柳惊鸿随着她走进时空涟漪之中。“放心，尽头是藏经阁，不是天鹅岛。”

柳惊鸿僵硬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你看你，小心眼了吧。”

柳惊鸿还真的担心直接就被送到天鹅岛，尽管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他还没跟这些古灵精怪的仙女们打探根底呢。

柳惊鸿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须穿越回到另一个世界。

这一次心灵映照，让柳惊鸿的内心更加紧迫，他担心孙悟空、杨戬、哪吒、沉香他们真的出事，他也很担心母亲有事。

尽管他还没彻底看到心灵深处封印的记忆，但是八九不离十。

莘怜云好奇的打量柳惊鸿几个来回，“道兄，你的性格好像更开朗了。”

柳惊鸿此前一身澎湃水气，让她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现在的柳惊鸿依然一身水气，可是让她产生一种靠近太阳光的暖和感觉，令人心旷神怡，很是舒服，很是有安全感。

柳惊鸿愣一下，他上下左右看了看自己，回顾自己最近言行，“我一点没变啊。”

莘怜云没有反驳柳惊鸿，脸上微笑不减，“挺好。”

众人一起走进时空涟漪，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只有一座万丈大岳屹立在虚无之上。

柳惊鸿立即想起自己在棺山月岭进入山魈风魔的棺材世界，也是类似的独立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是碧霄仙子开辟的吗？”柳惊鸿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周围扭曲得跟万花筒一样的界墙。

“没错，这个小世界出自碧霄仙子之手。”向逸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你觉得熟悉吗？”

柳惊鸿身体僵在原地，不是说好先不面对向逸仙的吗？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什么什么熟悉？大龙潭胜境比你这里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