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鸿是万万没想到，他被这看起来很纯真的莘怜云摆了一道。

“我都激活你们口中炼狱级心灵映照，隐射出‘痴心妄想’的画面，你还认为你没有看错我？”

柳惊鸿差点就把自己就是那个同时跟天鹅仙向逸仙、灵逍虎仙公孙又晴、隐杀仙束清涵同时缔结道侣姻缘仙契讲出来。

“我相信我的直觉，就连我兄长也没我直觉敏锐，很多事情是不能用眼睛去看的。”莘怜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柳惊鸿打心底的信任，“有时候，现实事件比所谓的‘痴心妄想’更离奇。”

反正待在柳惊鸿身边，总是让她有一种天塌了都不会压死她的安全感，还有一种可以畅所欲言，展露真实自己的愉悦感。

这种愉悦感有别于兄长洪麟的溺爱，以及其他修真者的恭维和追求。

柳惊鸿短叹一气，“你是想说，现实比话本更离奇，因为话本需要遵照可能性发展，而现实不需要。”

柳惊鸿非常赞同莘怜云的话，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总有一种大梦初醒的魔幻感觉。

似乎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十万年经历不存在似的，而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显得很荒诞与离奇。

“不论事情多么离奇，在人们爱看的奇幻话本中，都还能知道前因后果。现实中，我们却无法看到，想到，感觉到。”

他越是想要摆脱某样人事物，就越无法摆脱，跟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完全不同。

在另一个世界，他轻而易举就能摆脱红尘俗世的纷扰。而且在另一个世界，仙人不可谈婚论嫁，甚至把情绪当做是一种可怕的疾病。

这个世界完全相反，没有任何避讳，一切事物的本质都遵照‘生存’二字。

莘怜云合上书籍，随手飞回书架上，“天鹅仙、灵逍虎仙、隐杀仙在同一个地点，同一时间，与同一个神秘人缔结道侣姻缘仙契，这件事离不离奇？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柳惊鸿指了指周遭一排排书架，“这里的书籍能够随便翻阅吗？我想看看关于生死的书籍，有没有什么颠覆我思维的见解。”

他刚才在回忆自己用功德挥斥长刀，斩断因果天链的相互关系。

没理由因果天链比姻缘天链更好斩断，明明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柳惊鸿看着莘怜云笑而不语的模样，心中灵光一闪而过。

姻缘，因果？

生死，生命，死亡？

有没有一种可能，姻缘天链难以斩断其背后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生命的延续与重生，需要姻缘天链牵线搭桥。

姻缘天链象征着生？

因果天链象征着生与死之间繁乱的关系？

真正的死是身陨道消，身上的因果天链、姻缘天链全都崩碎为虚无，无法进入轮回投胎。

还能进入轮回转世的人，身上都还捆缚着不同程度的因果天链和姻缘天链。

真正的死亡都会被碾做一撮红尘，成为天地万物生灵孕育的土壤，淬炼天链的烘炉。

“有意思，有意思。”柳惊鸿茅塞顿开，有种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本质，由内而外的感觉到愉悦。

不是那种简单得一闪而逝的高兴，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这股绵绵不绝能够平复狂浪的思维海啸，令他的意识海慢慢平静下来，灵台上的负面情绪之身自讨没趣，潜入意识海之下，理智完全回归。

莘怜云频繁的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道兄想看关于生死见论的书籍，为自己指点迷津？”

“是的。”柳惊鸿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甚至觉得很愉悦，这股从潜意识灵魂产生的愉悦感，不受他人的看法而消失，“可以借阅吗？”

柳惊鸿脑海中有许多京落生一股脑灌输进来的知识，但是这些知识其实就跟我们平时听到的道理和经典一样。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为何就是过不好自己的人生？

修炼的功法都一样，为何就是修炼速度没人家快，成就没有人家高？

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经历得太少，无法把自己经历过后获得的经验与自己学到的知识结合在一起，成为自己筑造独一无二的道路。

“我总觉得在这里放置数百万册经典，却不做任何的禁制，应该有其他考量。这里的东西远远比表面上，更有价值。”

柳惊鸿也是经历两个不同世界，两个不同的人生，不断受到生死关头，才慢慢醒悟过来。

莘怜云嫣然一笑，“其实每一个初次来到藏经阁的修真者会都是这么想，可是没有几个人坚持下去。他们后来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花这些时间精力提升自己修为境界，然后参加考核获得藏经阁其他地方的权限。”

她缓缓站起身来，“道兄，请随我来。我带你去收藏生死见论的书架，”

她做一个请姿，”这里的书籍共有上千万册，妖族、人族、魔族、乃至仙界都有，但都是广为流传的书籍，所以只有有资格进入藏经阁的人，都可以随便翻阅。”

“广为流传背后，定然有其可取之处，吸引人去看。”柳惊鸿神识念力探出，除了书籍基本的防腐防尘阵法，其他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禁制。

他对这个世界其实了解还是不够多，父亲给他的知识和记忆碎片，繁杂无章。

“咦？”他内心忽然一颤，意识海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个藏经阁的精灵其实就是一本书？”

他的心怦怦跳起来，“我得沉住气，先不参加考核，把这里的书大致浏览一遍，结合父亲一股脑灌输给我的知识与记忆碎片，就算没有其他大收获，找到藏经阁的精灵，至少对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更加深刻的了解。”

莘怜云好像已经猜到柳惊鸿的想法，“道兄，你若想看完这里所有书籍，哪怕你不眠不休，没日没夜的翻阅，至少也得上万年。”

她指向最边缘，采光最阴暗的几个书架，“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怜云仙子，我未来一年会先在这里翻阅书籍，你无需一直陪在我旁边，我不会主动惹事的。”

“我暂时跟道兄一段时间吧，这里书籍的文字各不相同，遣词造句也不相同，我在你身边可以帮助你稍微加快一下速度。”

“我算是明白为何看完需要上万年时间了，原来语言文字并不相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