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骡子恢复，潘大壮就准备开始进山收货了。

这几日陈琼英按照常玉珂的提醒，给潘大壮补了不少课。

产品质量、价格、收获路线规划等等，潘大壮都学得焦头烂额的，不过想想那100文钱的工钱，也就咬咬牙坚持。

其实潘大壮自己内心琢磨，不就是买个东西，哪有那么复杂。

陈琼英却是不可以掉以轻心。这天临行前，陈琼英千叮万嘱：“大壮，记得生意要以和为贵！”

潘大壮连连点头：“英妹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没问题的。”

……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潘大壮终于驾着骡车回到了村里。

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陈琼英今天做生意都没太有精神。

幸好常玉珂拉着陈琼英说各种新的炒货点子，而且还得打理从村里买的葵花籽，倒是也让她转移了不少注意力。

“怎么呀？第一天还顺利吗？”端了碗水给潘大壮，陈琼英就忍不住问道。

“按照你说的，两文钱一斤，今天收了差不多200斤吧，花了400文。”潘大壮一口气喝完水，说道，语气中透露着满意。

虽然没有自己预计的多，村里全部一起都收了500斤，山里按道理应该更多。但是毕竟第一天，陈琼英也不好说什么。

陈琼英又问道：“今天出去收东西，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吧？”

沉吟一下，潘大壮说道：“倒也没事儿。”语气中透露出一点底气不足。

“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这样我才能提前准备。”常玉珂听出了潘大壮的底气不足，推了推陈琼英，陈琼英才继续问道。

“就是有那么一户，不满意我的价格，那家老婆子就在那里撒泼打滚，非要我提价。我想着她家就是今天最后一家，就给他多涨了两分。”潘大壮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这钱从我自己这里掏，不会让你吃亏的。”

什么！这怎么行！常玉珂内心咆哮。

潘大壮怎么只顾眼前，那到时候自己都没有了定价权。

陈琼英虽没立时反应过来，但到底觉得哪里不对，不自觉地就看向了常玉珂。

常玉珂只得可爱地说道：“那家人那么凶的吗？那大壮叔明天要叫个帮手一起吗？或者叫二牛叔一起。”

自己最初也不太看好潘大壮，但是葵花籽是从慧香婶那得来的，绕过他们确实不太好。

陈琼英听了这话，有了主意。“大壮哥，明天你就叫二牛哥跟你一起，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你也好有人商量。”

潘大壮本来想反驳的，陈琼英继续说道：“放心，你俩工钱我都给，不会让你俩兄弟为难。”

想着兄弟也能挣一分钱，潘大壮这才不反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

第二日太阳都快落山了，潘家两兄弟都还没回来，陈琼英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常玉珂自己也焦急，但是想着算是给陈琼英上一课，倒也不错。

做生意从来不是一个单打独斗的事情，没有得力的助手，帮不了什么不说，说不定还会帮倒忙。

二人等着焦急，听到门外有人过来，小黄低低吼了一声，算是警戒。

那人走到院外，小声喊道：“英子姐，我二哥叫我来叫你。”

“是三虎呀？怎么了？”陈琼英快步走出门去。

“我大哥受伤了，二哥只得把骡车赶到了我们家里，这会儿也去请大夫去了。”三虎面色担忧，“二哥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啊！那我也过去一趟。’陈琼英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么发展的，话音刚落就迈步出去，常玉珂也跟在后面。

常玉琢现在还在柴六那里没有回来，也就没有跟着。

……

来到潘家，气氛凝重。

年节将至，家里还有人受了伤，确实是倒霉！

慧香守在潘大壮的床前，也没敢哭，怕伤着肚子里孩子。

“慧香！你别担心，二牛带着大夫回来就好了！”二牛媳妇百合安慰道。

这妯娌关系，还不错！

陈琼英和常玉珂就是在这时候到了潘家。

潘家没想到陈琼英会过来，想着可能为了不赔钱，估计会少和自家有瓜葛。

虽然二牛让三虎去报信，但潘家其他人是没指望陈琼英会过来的。

“大叔，大娘，大壮怎么样了？”陈琼英看到潘大壮躺在床上，似乎流了不少血，脸色有些发白。

潘家老爷子抽了口旱烟，说道：“就是头被人砸了，流了不少血。”潘家大娘在旁边也在偷偷抹泪。

砸了？！常玉珂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到底是帮我办事儿出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

一家人都似乎受惊，抬头看着陈琼英。

慧香终于抑制不住，哭道：“英妹子！真的是给你添麻烦了！”

陈琼英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

有了骡车，二牛很快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诊治后，说道：“就是被砸了，流了不少血，看着吓人，倒也没有大碍。后面稍稍养养就行。”

众人见大夫说话如此轻松，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因为是晚上，又跑那么远，大夫诊金就要了一两，更别提药费。

潘家人又是一惊，私下都用眼睛瞟着陈琼英的表情。

好在诊金和药费都是陈琼英付的，潘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

折腾了这许久，潘二牛才把今天收的货到陈琼英家里，忙过之后才得空告诉陈琼英原委。

今天本来收得差不多，往回赶的时候又路过昨日那个村子。

谁知昨日那老婆子多得了两分，不仅不感恩，还到处宣扬，说是要让潘大壮他们涨价。

昨日卖得便宜的一听，都觉得自己吃亏，就和潘大壮吵起来了。

人多杂乱，最后不知怎么动起手来，潘大壮也没料到，就被砸了。

看着有人被砸，那些人就不敢说话了，悄悄地散了。二牛也没办法，只得把人拉回来医治。可能路途颠簸，潘大壮就晕了过去。

陈琼英也是感慨，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昨日说不出的感觉。

对呀，不患寡而不患不均，一个村的价格不一样，不就是会出事儿嘛！

……

说过这事之后，二牛手上拿着一张草纸，上面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符号，开始报账。

今日收购600斤，才花费975文。

陈琼英顿时惊讶了：“600多斤，怎么还不到一两银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潘二牛这才说道：“去村前，我哥说你说的最高两文一斤。我去了村里才知道，那葵花籽，有些大有些小，小的都没什么肉。我就想，这肯定不能一个价，所以自己按照不同品质搞了不同的价格。”

说着，潘二牛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笑道：“英子妹，这样没有问题吧。”

“倒是没有！你具体给我说说。”陈琼英表示好奇。

“就是颗粒饱满地大葵花籽，我就给2文，中等的1.5文，最次的就1文一斤。”潘二牛继续解释，“都是实打实的看品质，倒是没有人反对。”

这才是我娘亲需要的人才！常玉珂内心呐喊。

陈琼英也听明白了其中机巧，说道：“既然你大哥受伤要休息，这之后就劳烦你帮我采购葵花籽。你看，可以吗？”

潘二牛因为大壮的事儿，以为陈琼英不会再找他们家干活了。哪知道，居然还让自己干，也是受宠若惊。

“可以可以！我一定干好。”潘二牛连连点头。

但愿采购葵花籽都顺顺利利，常玉珂低头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