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拧眉不解，“瑶池的圣女不是白卿卿吗？”

这之前在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这如今怎么还变成当今皇后了呢？

大长老自然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却懒得和他们多说详细解释，随口扯了个谎含糊了过去。

“白卿卿乃是我瑶池的叛徒，九眷属只是被她蒙蔽了而已。”

众人了然，感情着他们一直以来觉得家世寻常的皇后，竟然是瑶池的圣女！

这让他们一直以来心中存在的优越感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长老又道，“皇上，不知您可知晓这件事儿？”

言瑾不答反问，“第一个孩子？圣女？你如何能断定第一个孩子就是圣女？你若是敢对姜雪辞做些什么荒谬的事儿，朕一定让你横着离开皇宫。”

大长老听见这话却并不恼火，心中暗暗赞许圣女挑选的这人倒真是极为爱护爱重她。这也让他们这群老头子心宽了许多。

“我瑶池一族的圣女，第一胎都会是女儿，绝无差错。”

众人面面相觑，若说瑶池一族的圣女，那姜相的那位身份神秘的夫人可不就是上一任的瑶池圣女？

当初姜夫人生的第一胎好像确实是女儿，只不过一岁的时候夭折了，没有活下来。

后来生了两个儿子，这第三胎才是如今的皇后娘娘。

若是这么说，这长老说的倒也并不夸张。

瑶池一族真正圣女的事儿，早朝之后便传扬了出去。

言瑾没有多加理会将这件事儿压下去，这瑶池的人如此光明正大的进了皇宫，想来也是不惧怕那些风言风语的。

?

姜雪辞看着面前的九眷属，又看了看精神抖擞满脸堆笑的三位长老，沉默了片刻。

“当真是不用，这皇宫里守卫森严，谁还能特意过来害了我的孩子不成？”

这老头实在是过于担忧了，扔下九眷属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一个胎儿，未免太过于大材小用。

更何况自从有孕之后，她便一直懒洋洋的，根本懒得出门。整日整日的都待在这坤宁宫里。

不是吃饭就是在外面的树下乘凉小憩。

大长老见她态度执拗，便也退了一步。

“既然圣女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九眷属留在京城吧。等到皇后娘娘将小圣女生下来，就让他们亲自护送圣女回瑶池。”

大长老话落，二长老立即跟着道，“圣女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最好的乳娘，绝对不会让小圣女吃苦的!”

姜雪辞是相信的，等到自己真的将孩子生下来这一天，这帮老头子还不得每天笑眯眯的围着那孩子转？

一连几个月过去，姜雪辞的胎象一直都很稳。可偏生越临近日子，言瑾便越日夜担忧，睡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的思虑一些有的没的。

这日，朝臣休沐，言瑾直接偷偷出了宫，只带了青屿一人随行，往离京城最近的华盛寺奔去。

华盛寺当年走火，但毕竟是国寺，很快便修设完好，甚至连寺庙里的僧人都换了一批。

“皇上，后山有条路直接便可以骑马过去，咱们要不要从后山上去？”

这皇宫里的人来国寺都是从后山上去，如此便不用爬台阶走上去，直接坐马车便可以抵达国寺。如今皇上竟然来了前山的正门，莫不是走错了？

言瑾看着冗长的五千多道台阶，“这些时日，朕总是担心她生产会不顺利。女子因为生子而出现意外的不在少数，朕害怕她......”

会离开自己。

青屿：“那咱们正好从后山上山为皇后娘娘祈福啊！”

言瑾沉声道，“朕听闻三步一扣进入寺庙祈福，会感动上苍，愿望便会实现。”

青屿愣了一下，陛下向来不信神佛，即便总是供奉着一尊佛像，可若是懂行的也都会知晓，那佛像乃是杀戮之佛。

就连带着佛珠都是带在象征杀戮之手的右手上，此刻竟然相信神佛会聆听他的愿望庇佑他珍爱的人？

言瑾便真的三步一叩的往上爬，从天亮爬到天黑，直至爬上高阶之上长跪佛前认真祈祷的时候，青屿接到飞鸽传书立即回禀。

“皇上，娘娘动了胎气如今要生了！”

言瑾忽的起身，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了一抹不安。

他回首看着庄严的佛像，内心久久平静不下来。

“回宫！”

?

“皇上？皇上您不能进去！产房血腥气重，会冲撞了您的！”

言瑾阴沉着一张脸走入殿内，却在要进去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接生麽麽以为他是听劝了，“皇上，您还是先到外面去歇一歇吧！”

言瑾恍若未闻，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定然都是凉气，得缓一缓才能进去。可是听着里面姜雪辞痛苦的声音，向来如磐石一般坚硬凉薄的帝王，红了眼眶。

直至感觉到身上的冷气消散的差不多，他才走入了内殿。看着满脸冷汗脸色惨白的姜雪辞，走了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任由她抓着自己，在手腕上抓出一道道血痕，依旧没有松开甚至躲闪。

“别怕雪辞，我在。”

姜雪辞是听说过生孩子对于妇人就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可亲身经历还是低估了这道痛楚，简直是生不如死。

直至两声孩提哭声响起，姜雪辞终于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言瑾的怀里。

一旁的接生麽麽看着这一幕不禁也有些羡慕，寻常男子看见女子生产必然嘴上不说什么，心底里也会有些介怀。

可皇上红了眼眶心疼的不能自已，半点芥蒂都没有，甚至在皇后娘娘昏睡过去直接让太医院给他配不能让娘娘怀孕的方子。

不是给娘娘用的，而是给他自己。

堂堂帝王做到这一步，当真是让人惊讶又羡慕。

“你们都出去吧。”言瑾声音有些哽咽，视线全都落在姜雪辞的身上。

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之后，言瑾一点一点的替她清理脏污。为她亲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抱着她在怀里依旧心情难以平静。

“姜雪辞，以后我们不生孩子了，你就永远的陪着我好不好？”

姜雪辞缓缓掀开眼帘，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他抱在怀里。听见这话抬头看着他红了的眼眶，笑了笑。

“好。我生的，是个女孩吗？”

言瑾沉默了片刻，须臾小声道，“我忘记看了......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