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任扭过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回答道：“好的，我这边也快好了！”

戴琦转身离开，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不管小任这次上汪丽丽家谈判的结局如何，他都不是很看好他们两个的未来。

正想着，小任从超市出来，拎着两条好烟，还有两瓶好酒。

看来小任这次是下了血本，光这些烟酒就花了他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走吧，她们还在等咱们呢！”

戴琦冲小任笑笑，搭着他的肩膀向停车场走去。

汪丽丽的家在一个老旧小区，清一色四层的筒子楼，裸露在外的红砖由于风雨的侵蚀已经变得斑驳，和马路对面的高楼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易芳把车停在一栋楼下，看着小任和汪丽丽消失在单元的门洞里。

“好了，我们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接下来抓紧时间去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吧。”

戴琦冲易芳打了个响指，易芳转动方向盘，车子调转车头，缓缓出了小区。

汪丽丽带着小任在三楼停下来，刚要掏出钥匙，房门从里边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染着黄毛的小伙子，见来人是小任，眉头一皱，连招呼也不打，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关上。

小任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在汪丽丽地一再催促下换鞋进门。

厨房里传来呛人的油烟味，汪丽丽的母亲正在炒菜，扭头瞥了一眼看是小任来了，放下手里的锅铲走了出来。

“阿姨！”

小任嗫嚅了半天才和她打了个招呼。

“嗯，你怎么这个点来啊？”

汪母皱着眉头质问道，她的话令小任更加手足无措。

“妈！”

汪丽丽叫道：“我带他回家吃顿饭，怎么啦？”

汪母冷冷地看了一眼汪丽丽，说道：“我只煮了四个人的饭！”

很显然，小任是不受欢迎的，他把手里的礼物放下，对汪丽丽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要！”

汪丽丽夹在母亲和爱人中间，一时不知道维护哪一边好。

小任不顾汪丽丽地阻拦，打开房门就要出去。

但是，当他打开门的瞬间，汪父直愣愣地杵在门口，他刚下班回来。

“是你！”

汪父皱起眉头，不高兴说道：“你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爸爸，是我邀请他来的。”

汪丽丽扒开小任，站在父亲的对面。

“哦！”

汪父走进房门，换好拖鞋，径自走向客厅的沙发坐下。

“小伙子，你来一下！”

客厅里传来汪父毋庸置疑的声音。

小任在汪丽丽地拉扯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回到客厅。

“你可想好了？我们丽丽可不能白给你，二十万彩礼你都准备好了？”

汪父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给小任让座的意思。

“这个，叔叔，我没那么多钱，实在是拿不出来！”

小任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安的手脚无处安放。

“操，你还想白嫖啊！”

躲在房间里听外面动静的黄毛怒气冲冲地拉开房门，推开汪丽丽的阻拦毫不客气地和小任对峙着。

“爸，你看哥他……”

汪丽丽不满地扭头看向汪父。

“你哥怎么了？我看是你有问题吧，胳膊肘往外拐！”

汪父粗暴地打断了汪丽丽的话，抬头问道：“你们是不是睡过？”

汪丽丽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汪父。

“这样吧，我的女儿你也睡了，你出两万块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汪父嘬着牙花子，轻蔑地看着小任。

“我没有钱！”

小任的怒火急剧在体内升腾，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父亲。

“妈的，没有钱，跟我去派出所！”

黄毛喋喋不休地拉着小任的衣领不放，还腾出一只手来扇了小任一巴掌。

手和脸接触的声音在狭窄地空间里回荡。

小任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他没有动，反而一脸平静地盯着黄毛。

黄毛在小任的威压下有些心虚，却又不能不顾面子，色厉内荏地叫道：“看什么看，丽丽，一定要告他强奸，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

“对，告他强奸，让他在号子里好好待几年！”

汪父不停地在一旁拱火。

小任依旧木然地矗立着，不过这时他的手脚微微发着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极度的愤怒。

他瞄了一眼，餐桌上的水果盘上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走，到派出所去！”

黄毛不依不饶地推搡着小任。

“操，你找死！”

小任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推开黄毛，冲到餐桌旁拿起了水果刀。

“哎呀！”

黄毛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可为时已晚，小任在背后追上他，一刀猛刺过去，黄毛嘶吼一声，锋利的刀子猛地扎进了他的后背。

小任还不解气，抽回刀子又用力捅了过去。

就这样接连通了几刀，直到黄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汪丽丽的母亲从厨房里冲出来，尖叫着扑倒在浑身是血的儿子身上。

小任这时回过神来，手上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一声不吭地转身冲出汪家，快步跑下楼。

“快打电话呀，我的儿子啊！”

汪母哀嚎一声，把汪丽丽从巨大的恐惧中拉了回来。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120。

易芳和戴琦这时在海鲜自助餐厅里悠闲地吃着三文鱼刺身。

易芳问道：“你说小任这次去丽丽家会不会顺利？”

“但愿吧，我看汪丽丽还好，她的家人也应该通情达理吧！”

戴琦吃着眼前餐盘里的东西，心里却对易芳的问题不以为然。

正在这时，戴琦的手机铃声大作，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看向易芳，不解地说道：“这么快就完事了？”

易芳问道：“小任打来的？”

“嗯！”

戴琦按下接听键，刚说了句：“小任，你这么快就好了？”

“琦哥，我……我杀人了！”

小任在电话那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声音由于极度害怕变了腔调。

“啊？”

戴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我把汪丽丽的哥哥杀了！”

小任再次说道，这一次就连坐在戴琦对面的易芳也听到了。

“慢慢说，你怎么把丽丽的哥哥杀了？”

戴琦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苍白。

“不说了，我走了！”

小任匆匆挂断了电话，戴琦一脸恐惧地看向易芳。

“走！”

易芳拉着戴琦出了餐厅的门，匆匆跑到车子旁，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车子启动，风一样向汪丽丽家的小区里开去。

来到送小任他们下车的楼旁，看见楼下停着几辆警车，楼洞周围围着一圈警戒线，外面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警戒线里传来汪丽丽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个，我们回去吧？”

戴琦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转头望向脸色煞白的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