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没有回去病房，而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甚至去那片被毁灭的商业街上的施工地，扛了两趟钢筋，被包工头叫来的罗利博尔劝走了。

“听说你现在已经是新任的分部长了，恭喜。”

“还好。”

“巴多拉分部长怎么样了？”徐生手里攥着刚刚买来的香烟和火机，琢磨着要不要抽一口。

罗利博尔却罕见的沉默半晌才道：“我以为巴多拉病倒了或者什么原因的下台，我会很高兴，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当上分部长，升官发财，更进一步，但真当巴多拉下台时，我却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是一个看好你的长辈还没来得及看到你成长的样子就先一步倒下了，莫名失落。”

“所以他现在还没有醒吗？”徐生无语的看着感慨起来的罗利博尔。

“嗯，医生说年纪太大了，伤的也太重，醒不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收拾一下这些烂摊子，从起点做起吧，这次可没人会帮我了。”

两人站在一处天台，因为昨天的战斗，让天显得阴沉沉的，白色的飞鸟在两人头顶盘旋着，发出哀声嘶鸣，微风拂过罗利博尔的鬓发，其中裹挟的沙粒有些粗糙，让他感觉像是巴多拉在用他满是老茧的手掌拍打他的后颈。

话题有些沉重，徐生不想多谈，他和罗利博尔认识也不过短短三天，只不过是两个同样难过的男人相互取暖罢了。

“我明天就走了，来日再见吧，分部长。”

“祝你一路顺风。”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马屁不断的样子。”

“去死啦！”

两人就此分离。

徐生终究没有点燃那根香烟，收进口袋后准备买些吃食去医院看薇拉她们，刚才的汉堡他没吃，现在他也有些饿了。

空气隐隐有些气流涌动，徐生鼻尖微动，一股熟悉的香气传来，人和人之间的气味是不同的，哪怕是一起朝夕相处，或者是一起工作的人身上味道也是不同的，常人无法分辨的气味，天予咒缚强化过的嗅觉却可以像是一台电脑似的甄别。

这股气味的主人不应该出现在新西伯利亚，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新西伯利亚。

咔！

香烟被点燃的声响，伴着一股熟悉的饭香在徐生身后散发。

“你看上去有些饿，你应该需要这个。”

那个在托木克斯，和徐生小队有着两面之缘的饭馆老板，瓦尔基里举着两个塑料袋，袋中是冒着热气的饭菜。

“刚买的，趁热拿去吃。”

托木克斯饭馆的老板出现在新西伯利亚的街头给自己送饭，阴谋，都特么的是阴谋。

徐生没有接，手已经我在别在腰间的匕首了。

“喂喂喂，不要这么大火气，好歹我是给你送饭来的，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徐生勾唇一笑道：“你这算是承认了吗？”

“我承认什么了？”

“承认你的到来有所预谋。”

“也有一些吧。”

瓦尔基里指着远处正在和帽子店老板讨价还价的贝尔迪娜说道：“我主要是想陪我的女儿旅个游，顺便给你送件东西过来。”

“给我送东西？”徐生不明白只有两面之缘的瓦尔基里能送给他什么。

“去个安静的地方吧。”

瓦尔基里在前面带路，远远的朝着贝尔迪娜喊道：“小贝！我跟这个朋友去走一走，你等我一会。”

“知道了，笨蛋老爹！早点回来！”

瓦尔基里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道：“知道了，很快就回来。”

两人走在一处僻静的公园中，昨天才发生恶魔袭击，现在出来的行人还是极少。

徐生默默落后两步，和瓦尔基里保持着随时可以攻击的距离。

瓦尔基里对此并不在意，自然的说道：“沙漠之恶魔亚什诞，雪之恶魔浩克娅，沼之恶魔希耶拉，徐生先生，克勃格是想要复活深海，还是阻止它？”

徐生止住脚步，并对瓦尔基里的警惕放到最大。

“你是？”

徐生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瓦尔基里也很快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是流之恶魔，希尔兹。”

瓦尔基里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语气间毫无波澜，却让徐生脸色凝重。

“我是在十多年前突破的封印，毕竟比起我的另外三个朋友，我的攻击性没有那么强，亚历山大给我的封印磨了几十年就没了。”

徐生脸色微沉，此魔极有耐心，所图不小！

“我出来之后就迷茫了，数十年都可以让一个王朝改朝换代，世界大变样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没有什么报仇的心理，和亚什诞那家伙不同，比起统治和毁灭，我更喜欢活着。”

徐生眼神微妙，直抒胸臆，要憋大招！

“比如我可以控制气流将一些无形的东西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最喜欢的事情就到处听墙角，现在怎么说来着，对！八卦！”

徐生两眼放光，这家伙可以啊！

瓦尔基里回头见徐生散去了杀意，笑道：“我对人类没有恶意，尤其是这个时代，你简直不能想象，封印之前我出行还在坐马车，现在都可以是飞机火车了！想吃美食都不用自己去做去买，打个电话都可以送到家门口，这种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

徐生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在人类社会的瓦尔基里说道：“那你贝尔迪娜是怎么回事？”

“我以恶魔之身在世间行走，有一天看到了这个男人被抢劫犯枪击死亡，他妻子早逝，家中只有贝尔迪娜一个女儿，我便趁机夺取了他的身体，成为魔人，光明正大的像一个人类一样活了下去，直到我感受到了亚什诞的出世和萎靡，以及浩克娅的气息出现在了托木克斯。”

瓦尔基里像是感慨：“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的，深海定会找机会卷土重来，而我深陷其中漩涡，就算我不自己出来，你们迟早也会找到我的，倒不如我自己选择。”

说完，瓦尔基里从裤兜中掏出了一个木盒说道：“这是我的心脏以及深海的四分之一的心脏，这些都交给你了，日后无论深海复活与否都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