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的时候，他喜欢将她囚在小黑屋，喜欢看她哭的样子。

“阿晚，求我。”

“求我，我就放你出去。”

明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水，却还会故意将她带到泳池边。

用着这世间最温柔，最能蛊惑人心的声音，说出能让她一瞬间如坠冰窟的话语。

“再不听话，就把你推下去，嗯？”

然后，他真的这么做了。

她不会游泳，而在水中的司郁，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只得紧紧的抱着他，整个人都恨不得要挂在他的身上。

而这时，司郁便会同她一起拖入水中。

接吻，渡气。

感受着她的颤抖，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似乎能让他感到更加的兴奋。

“所以那时候，我一直都觉得他并不喜欢我，相反，他还很讨厌我。”

她在司郁的身边，更像是一只随时都会被主人逗弄的宠物。

她甚至都在想，连当初司郁帮她报仇，是不是也只是出于一种对“宠物”的同情心理。

“我开始重新正视自己的心以及司郁对我感情。”

所以最终她得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逃。

逃离这里，逃离司郁的身边，放过彼此，这样一来或许谁都能开心。

“司郁给予我的帮助，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于是我打算离开以后，带着我爸妈留下来的财产，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我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以这样的方式来报答他。”

“然后呢？”

顾苒苒眸光微动，想要知道后续。

“然后……”

苏晚叹了一口气，神情略发无奈。

“我就被司郁抓了回来。”

毕竟，就算她逃到天南海北，只要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逃不过司郁的手掌心。

而自那之后，司郁比先前还要疯。

他几乎是日日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被抓回来的那几天，她更是连床都下不来……

苏晚意识到，他似乎是喜欢她的，可是他的喜欢，实在是让她无从接受。

在司郁的世界里，除了她之外，他容不下任何人，甚至还包括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司谨川。

“阿谨的到来是蓄谋已久，但当然也是一个意外。”

出于对她身体的考虑，这个孩子也只能生下来。

因为贸然打掉的话，只会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司谨川的出生，让司郁带上了恨意。

他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着他身边的所有人。

包括司召南，包括她。

他抛下了一个才出生的孩子，让他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无法在他们的庇佑和关爱下长大，将一堆又一堆的烂摊子留给了司召南。

他让她见不到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每次争吵，还都会拿出阿谨的照片来作为威胁。

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无比坎坷的一路走来。

相爱相杀，明明是互相倾心，但在这段感情里，却又夹杂着太多太多其他的羁绊。

而这些羁绊，大多数都是不愉快的，且解不开的死结。

她很爱司郁，但却同样记恨着他曾经所做的那些事情。

无法原谅，却也无法逃离。

在矛盾与痛苦中，同他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秋冬夏。

苏晚执起顾苒苒的手，眼含热泪。

“阿谨那孩子，和司郁太像，之前是不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说着，苏晚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对顾苒苒的歉意。

顾苒苒怔了一瞬，说委屈的话，倒也称不上。

只是在彻底看清了一个人原本的样子之后，她还是会对他心动。

也许，这就是爱吧。

爱意随风起，风起意难平。

“阿谨对我很好，虽然的确做过让我很生气的事情，但我们彼此都早已和解，而这样的机会我也只会给他一次。”

“我相信，若是他真心喜欢我，一定会很珍惜这次机会的。”

基因的力量过于强大，但司谨川就是司谨川，顾苒苒想，他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谁的缩影。

即便他身上有着司郁的影子，可他已经在很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去摆脱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了。

去看医生，去接受治疗，去逼迫自己喝他根本不喜欢的苦药。

这些努力，顾苒苒都看得到。

“也对。”苏晚弯了弯唇角，“这孩子，要比他父亲优秀太多，你也是。”

苏晚看着顾苒苒，无比感激。

“我还要谢谢你，教会了那孩子什么叫做感情，什么叫做喜欢和爱。”

这次再见到司谨川的时候，苏晚就能明显感觉出他的不同。

他比以前更加的鲜活，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仿佛总是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知子莫如母，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她也都能看出来。

他并不开心，也并不幸福。

无边的孤寂将他整个人笼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如影随形。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顾苒苒在身边，她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让苏晚别提有多惊喜了。

第349章 苏晚和司郁

“苒苒，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苏晚站起身来，往房间里面走去。

顾苒苒跟随着她的身影而转过头去，见到苏晚正在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响的功夫，而她的手中也多了两个精美的盒子。

这两个盒子里面，分别都是两个挂着平安锁的银项圈。

小小的，看上去非常可爱。

只不过最左边的那个看着有些旧了，像是已经放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而最右边的依旧发亮，看着很新。

可那个有些发旧的银项圈，却让苏晚的眼中更添了几分叹惋。

“这是在阿谨出生前，我特地去寺庙里向他求来的。”

她深知这个孩子出生之后的命运，会永远和司家绑在一起。

身为继承人所要经历的严苛训练，都要在他的身上经受一次又一次。

他的身后是整个司家，以及司家的全部家业。

可是苏晚身为一个母亲，她最大的心愿，也就只想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康健，一生幸福快乐就好。

但她到底没有为他亲手戴上这寄托着美好心愿的银项圈，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就这么一直放着，直到司谨川三岁那年，她才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他。

那样漠然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

可她又有什么脸面去痛呢？

而他也长大了，这银项圈也根本戴不上了。

就这么一直放着，每次她想他的时候，都总会忍不住的拿出来看看。

作为局外人，光是听着苏晚的讲述，顾苒苒就已经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无力和愧疚感。

即便，苏晚也是被迫的那一个，却也不得不深陷在泥潭之中，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这另外一个银项圈……

“你和阿谨的一些事情，我都听阿郁说过了，所以这个银项圈，是我特地去为你们的孩子求来的。”

说着，苏晚将右边的盒子推到了顾苒苒的面前。

而银项圈的底下，还压着一张平安符。

上面写着的，全都是一些祝福的话。

顾苒苒的神色微动，一只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也和他们有着同样的心愿。

她的孩子，只要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快乐顺遂便好了。

“谢谢，我替小家伙收下了，我想，他一定会很喜欢爷爷奶奶送给他的这个礼物的。”

顾苒苒笑笑，而苏晚也将左面的盒子交给了他。

曾经深深埋藏在心里的话语，终究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让她亲口对自己的孩子说出来。

“也麻烦你把这个交给阿谨吧，我想他会明白的。”

往日的枷锁带来沉重的束缚，若是有朝一日，这些枷锁能就此随风散去，那便好了。

“好，我知道了。”

顾苒苒点了点头，一并收下。

两人用过了晚餐，果然，没有那两个人在，耳根子就是清净了许多。

可当她们下楼的时候，却发现餐厅里早已狼藉一片。

司郁和司谨川坐在沙发上，相隔的距离恨不得是一个天南跟一个地北。

不过从司郁脸上的惬意和司谨川脸上的愤愠怒看来，到底还是前者略胜一筹了。

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动静，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回过头去。

“苒苒。”

“晚晚——”

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司谨川怒视了司郁一眼。

“还在学我？”

司郁不屑，“我叫我老婆，也叫学你？我从三十年前就已经这么叫了，要说学，那也是你学我才对。”

“你！”

司谨川的脾气正要发作，急忙被顾苒苒喊了个停。

而苏晚也快步走到了司郁的身边，抬手，暗戳戳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阿郁！”

她警告了他一眼，干脆把话直接大声的说了出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怎么总是这样，每次去找阿谨之前，都跟我口口声声说，想要缓和关系，想要道歉，可为什么每次都能弄成这样？生怕关系还不够僵是吧？”

司郁：“！！！”

司谨川：“？？？”

顾苒苒：Σ( ° △ °|||)︴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可从来都没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司郁冷声道，可原本还应对自如，很是戏谑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慌乱住了。

司谨川更是疑惑，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但，就苏晚方才说的那些，绝对不可能！

“妈，您不用为了缓和我们的关系而煞费苦心，编出这样的话来，要他真有这样的心思，除非是他疯了，哼。”

司谨川斜睨了司郁一眼，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一旁的司郁：“我本来就是疯的，你难道第一天才知道？”

司谨川再次：“？？？”

等等，不太对劲……

他不由得僵在了原地，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难不成，司郁还真是这么想的？

但，可真是“深藏不露”，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而顾苒苒在一旁看着，只是一直都紧握着司谨川的手，并未作声。

她不会替司郁说些什么，更不会去劝解司谨川什么。

因为她并非当事人，没有亲身经历过，又哪有什么资格去劝慰？

所以，她能给他的，就是站在身旁默默的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在这里，在他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他。

“难怪——”司谨川挑眉，“难怪你没有搅局。”

就跟他在医院里说过的那些一样，依着司郁的性格，肯定会在白馨儿的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然后给他和顾苒苒带来一些极其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但这次，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果然，还真是良心发现了？

不过他这种人，真的有良心？

“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我可从来都不干。”

司郁垂眸，何况，看到顾苒苒，难免就会让他想到当初的苏晚。

他不忍伤苏晚的心，也自然不会去做出什么伤害顾苒苒的事情来。

“那可不一定。”

司谨川当然不会相信，而司郁倒也没指望他能相信。

“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了，白馨儿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过程什么的，并不重要。”

“哦。”司谨川冷冷的回复，“那刚刚妈说的事情是真的？”

“他……”

苏晚刚想开口，却被司谨川及时叫住。

“我想听他亲口说。”

到这，她才顿了顿，不再多言。

毕竟，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可司郁总是心口不一，在司谨川的面前，也总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他骄傲了一辈子，哪能是这种轻易就会低头的性格？

“是。”

司郁语气沉重，可以听的出来，光是这一个字，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艰难。

“是什么，我听不明白。”

司谨川不会接受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司郁也明白，深吸了口气，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努力。

“我的确对不起阿晚，也对不起你，当初抛下你，也只是为了和你爷爷赌气，所以才会在一气之下，选择带着阿晚离开，对你不管不顾。”

“不过我知道，给你造成的伤害已经酿成了，我解释再多也没用，我当初抛下你的时候，也没什么理由，因为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