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因为生物钟的缘故，叶舒醒来时只有五点。

如往常一般，洗漱，边听英语歌边吃早饭，穿鞋出门，跑步……

对，就是跑步(~0~)……

叶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是从心理上抗拒跑步的，但今早却不自觉地换上了运动服，等回过神时，运动鞋也已经套好了。

既然鞋子已经穿好，那就……出门吧。

A市的冬天是一种湿冷的季节，5点钟，是夜色和白色的交界点。

叶舒绑好发带，出门，就被扑面而来的浓厚雾气迷住了双眼，冷兮兮的风不着痕迹地吹过来，白净的脸被冻得更加白皙，挺翘的鼻子红了些许。

叶舒从兜里掏出手机，戴上耳机，随意地选了一个路口，开始慢跑。

A市的一切还是和叶舒印象里一模一样，说来也好笑，她从来没有见过凌晨五点的街景，但在今日，短暂在A市停留时见到了。

叶舒调整呼吸，呼出的白气随着冷风吹散开，保持着匀速地步子，缓慢前进。

街道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影，只有几个环卫工人扫地时发出的沙沙声。周边的店铺都还未开门营业，只有零星几家早餐店开着门，包子的香气从门店里飘到各处。

不知是不是之前和陆宇一起练马拉松的缘故，叶舒惊奇地发现，她虽然已经跑了两公里但丝毫都不见气喘。

她心情格外愉悦地弯了弯唇，转变方向，朝远处的公园跑去。

不过，好像有人，叶舒脚步稍缓。

太阳渐渐升起，温暖的光线驱散了原本属于夜晚的雾气。

远远的，两个一高一低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唐朝阳？！

叶舒彻底停下了脚步。

远处的唐朝阳似乎也注意到了叶舒，嘴角挂上微笑，兀自迈步走了过来，把旁边的女生拉在了一边。

旁边的女生也似是习惯了唐朝阳这般不顾旁人，自说自话的性格，跟在唐朝阳身后。

“你好，龙兴的师妹，我记得你”，唐朝阳脸上挂着笑，从兜里伸出手，“你跟龙兴一共来了三次，今日算是正式碰面了。”

说完，还扬了扬手，示意叶舒上前握手。

眼前人虽然挂着微笑，叶舒却隐隐从中看出了一丝轻蔑来。

“你知道我师兄？”叶舒短暂地和唐朝阳握了一下手，问道。

唐朝阳特别敷衍地点了点头，看了叶舒一眼，“毕竟龙兴的实力还不错。”

似乎和叶舒问好已经是极限了，他带上耳机，便小跑离去。

旁边的女生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喊了一声“朝阳”，便小跑着跟上前面人的步子，身后的马尾辫因为跑得太急而一甩一甩。

叶舒在原地站定，望着那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轻扯嘴角。

唐朝阳好似真的很狂。

不过，那女生似乎也有一些熟悉。她好像是去年女生组的全国冠军——孙亚楠……

等叶舒跑得差不多时，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上的行人变得更多了。

早餐店门口排着一条长队，油条和包子的香味扑面而来，勾着更多的行人往店里走。

叶舒又再次看了早餐店一眼，迅速改变了脚步方向，成为早餐店门口长队里的一员。

叶舒觉得今早似乎和唐朝阳那两人有些犯冲，她刚刚走到队伍里想要排队，就又看到了两人。

唐朝阳带着耳机，单手插兜，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大步走，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就连不和人对视的时候，眼神都显得格外阴沉。

似是嗅到包子的香味，他瞥了一眼早餐店，径直迈步朝队伍的末端走来。

倏地看见叶舒，他眼里的意外一闪而过，继而挂上假笑，朝叶舒点了点头，便兀自排着队，不再说话。

孙亚楠小跑过来，最终跟上唐朝阳的步子，排在了他的身后。

她也发现了叶舒，脚步微微往前一迈，站在唐朝阳的一侧，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叶舒，完全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

叶舒见两人鼻孔朝天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看着孙亚楠和唐朝阳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不由有些好笑。

拜托，她压根也没想和他们有所接触，实在不必摆出这副架势。

叶舒不也再理会他俩，看了一眼已经缩短的长队，继续耐心等待。

正随意朝四周打量呢，叶舒就逮住了她师兄的身影，师兄竟然也在这个队伍里，真的是太巧了。

龙兴仍旧是一整套黑色的运动服，他似乎也刚刚运动完，额上还带着些汗意。

他嘴里叼着个包子，手上拿着豆浆和一塑料袋的其他早餐，单手插着兜，正准备回场馆。

余光敏锐地察觉到一束视线，龙兴微微侧过头，便看见了在队伍里朝他招手的叶舒。

以及叶舒身后的唐朝阳。

龙兴脚步微顿，视线在唐朝阳身上绕了个圈，眉头微皱，走了过来。

“师兄，太巧了，你刚刚运动回来吗？”叶舒笑了笑，问道。

龙兴点了点头，走到叶舒和唐朝阳的中间，微微把叶舒挡在身后，看了叶舒一眼，轻“嗯”了一声。

“的确很巧”，唐朝阳直直地看向龙兴，原本不屑的样子尽数消失，他拽下耳机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神里透着些阴沉的兴奋来。

“龙兴，听说你很强，期待和你在比赛上碰面。”

他说完，便朝龙兴伸出了手。

龙兴灌了一口豆浆，并未伸手，只是朝唐朝阳冷淡地点了点头，便示意叶舒跟上，转身离去。

唐朝阳嘴角的笑意微僵，他放下伸出的右手，忽地轻嗤了一声，笑意越来越大，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也越来越阴冷。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他看了一眼早餐店，转身大步离去。

孙亚楠看了一眼远处两人的背影，眼神微暗，默不作声地跟在唐朝阳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