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恋歌
作者:九龙金月 | 分类:悬疑 | 字数:3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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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家遗恨
韦叔的抄手,是萧拂海的禁脔。一碗清汤馄饨,可以驱走整夜的疲惫。萧拂海和梁阔对坐,除了刚才见面时的寒暄,没什么话。两个人各怀心事,惜字如金。
沉闷的空气织就了浓密的云层,萧奇山站在窗前远眺,一只孤独的鸟从山间跃起,飞掠绿色的边界,像一把银色的剪刀刺破了透明的空气,雨沥沥的落了下来。万物在雨中冲刷,仇恨在心中愈发清晰,雷声滚滚而来,那是灵魂中惊心动魄的若干事件。
三十年前,梁阔的哥哥梁广愤然离开了H市,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深冬,深夜,温暖的软卧车厢外是冰冷的世界,皑皑的白雪在冷空气的催动下阻碍着列车前行。列车停靠在首都附近的一个不知名的小站,梁广睡不着,也无心阅读手中的那本《第二次握手》,他望着黑漆漆的夜,小站值班室里发出的昏黄的灯光。
情人乔岚的脸浮现在脑海,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自从梁广知道了真相并离家出走已经整整两年,这两年间梁广几乎找遍了秦岭淮河以北所有的城市,但乔岚仍然杳无音讯。如果孩子顺利降生的话,现在也应该五岁了。一想到这,他的心便如同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般碎乱得遍地皆是。
那个年代,坐软卧的人非常少,所以四个铺位上只有梁广一个人。
就在这时,在乘务员的指引下,一个人走进了车厢。他拖着个箱子,身上的雪还没有弹净。梁广被这位刚上车的旅客所吸引,因为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样貌十分俊朗。
“雪真大,车厢里真暖和。”年轻人一边脱掉大衣,一边微笑着和梁广讲话。
“是啊,快暖和暖和。”梁广随手把暖水袋递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坐,对彼此的印象非常好。
“你好朋友,我叫梁广。”
“见到你很高兴,我叫萧拂海。”
一路上,两人聊得火热,皆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原本梁广打算在淮北下车在T州结束北方之旅,却一路随萧拂海去了苏南。列车的终点是J省的省会N市,所谓六朝古都虎踞龙盘之地。萧拂海去办事,梁广则单纯是游山玩水。顺带着开启自己的南方之旅,把N市作为第一站的确是个意外的选择。
在梁广看来,萧拂海是一位G市某糖果公司的业务员,他们公司的产品是一种口味独特的陈皮梅。但事实上,除了蓝色蜡纸包裹的是陈皮梅外,紫色蜡纸中包裹的其实是Y片。
这批Y片从K市通过邮包寄往了首都,萧拂海到首都取货,再乘客车到小站,又带着货上了火车一路来到N市。这两公斤的货在版图上走了一个大大的折线,萧拂海认为如今它安全了。
明孝陵,在售票处前,萧拂海焦急的等待着下线的到来。他拎着的皮包上写着“南方旅游”,待会如果有一个男人来问,是不是要卖“大白兔”?他要说不,有4斤陈皮梅。男人问,是实货还是样品。他要回答是样品。那么这个皮包里的货就会换来10万元现金。
萧拂海看了看手表,离交货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这时,梁广带着两张门票从售票处走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快?”萧拂海惊讶的问。
“前边有个朋友不进去了,转手卖给我,每张多加了5元钱。”梁广晃着手中的票,有些得意的说。
萧拂海又看了看表,打算拖一下时间。“大哥,你帮我拎着包,我去方便方便。”说着,把皮包交给了梁广。
梁广拎着包站在原地等候,注视着不远处一个女人正领着五六岁的女儿在买茶叶蛋,这时,从背后走来一个男人,他看了看“南方旅游”的皮包,低声的问,“卖大白兔吗?”
梁广一愣,“对不起,我在等人。”男人听后皱起眉头,怏怏的取消交易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从卫生间出来的萧拂海远远的望见接头人到了,便快步走来。梁广也看到了萧拂海,冲着他招手喊了一声“快来!”
接头人登时紧张,认为中了圈套,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着梁广便连开了三枪,随后夺包而去。
现场一片混乱,梁广惨死在血泊之中……
半年后,萧拂海带着梁广的遗物来到了梁家登门谢罪。梁阔认为,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但梁母则把痛失爱子的仇恨全部清算在了萧拂海的头上。
萧拂海洒泪离开梁家的时候,梁母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你小心点,我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失去自己心爱的儿子。”
当时萧拂海以为她说的只是气话,并没有想到刻骨的仇恨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淡忘。
时光又过去九年,梁母派出的办事人从潭州一路跟随骆冬萍来到了S市。劫走了萧拂海的小儿子。萧拂海得到消息后,立刻知道是梁家所为。但当他再次到达梁家时,萧远峰已随着那辆失事的“罗马”吉普车一同失控坠下了山崖。从此,再无下落。
往事如烟,世仇如铁。
又过去八年,梁广的大儿子梁永温受二叔梁阔的委派回老家修缮祖坟,在返回H市的途中,被一地的铁蒺藜扎爆了轮胎,皇冠轿车一头扎进了山沟,当时梁永温并没有死,从前面不远处的面包车里下来四个人,凶徒用刀挑断了梁永温的手脚筋,又用铁棍打断了他的双臂和双腿。
梁永温彻底废了,至今仍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萧、梁两家的仇越来越深,不仅是针对家族里的人,还在生意上相互敌对。梁家的矿不知被萧家炸毁了多少次,萧家的DP也不知被梁家“截胡”了多少回。
从此,两家以秦岭淮河一线为界,只要对方越了界,必出辣手。
“二哥,你来潭州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萧拂海终于打破了僵局,萧奇山的思虑也被重新拉回了现实。
此时的雨下得正紧,乌云像一块巨大的黑幕遮天蔽日。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狂风骤起,白楼在风雨中伫立,显得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