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永明还是下来了。

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他就是个劳碌命，这辈子所做的事，就是帮万逍遥谋划于前，了结善后.......

谁让他碰到一个甩手掌柜呢？

他坐在轮椅之上，来到了楼下：“人呢？”

“我已经让她去包厢等了，就在品香识玉.......”庄二笑着回道，他探头看了一下莫永明，疑惑问道，“万头怎么没下来？”

“你去问他啊。”莫永明白了他一眼，自向包厢而去.......

推开包厢，只见，一个女人正在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嗑着瓜子.......

很奇怪的是，别的女子，如果像她这样做，便会略显轻佻，可她给人感觉却只有慵懒和淡漠，似乎她天生就该如此。

“万逍遥？”她回过来头轻轻一笑，不过，很快否定了自己，“应该不是，没听说他坐着轮椅，你是谁？”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莫永明，“可惜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吗？”莫永明淡然一笑........

“你介意吗？小哥哥？”秦无雪轻移莲步来到他的面前，刚想凑近，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石坤瓮声瓮气道：“嘴说，手勿动。”

秦无雪嫣然一笑，很自然的放下了手，道：“你不像是会介意此事之人，我叫秦无雪，万逍遥他人呢?”

"我叫莫永明，他人走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莫永明淡淡说道。

秦无雪疑惑道：“他走了？去哪了？我找他有要事啊........”

“行踪不定，也许是在哪个包子铺吃包子，也许是在戏园子，喝茶看戏，谁知道呢？”莫永明一脸怨气，如受气的小媳妇般.......

见他如此，秦无雪“噗吡”一笑，眉眼都笑了，“哎，我说，他是不是老欺负你？”

“你管得真宽啊，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莫永明无语了，拨转轮椅，就要出去。

“这就生气了？别介意啊，这是职业习惯了，好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说着，她还真的深施了一礼，随后笑道：“跟你说，你做得主？”

“某种程度来说，有时候找我，比找他更有用。”莫永明一摊手，淡淡一笑。

“哦？看来你在幽冥监里，身居高位啊.......”秦无雪也笑了，“这么自信，真的好么？”

“你们铁血卫都是这么闲么？”莫永明笑容已经隐去，“至今为止，你已经浪费我一盏茶的时间，我很忙，失陪了........”

说完，石坤便推着他走了.......

“哎，”她急了，想要伸手去拉住石坤，可刚搭了上去，便被一股强劲刚硬的真气给弹开了。

石坤扭头淡淡说道：“这是第二次了。再有下次，取尔性命。”

“我昨天捉了一个人！”她捂住震伤的手，冲他背影喊道。

可轮椅并没有停下来.......

她追了出去，继续道：“今天，秋国公也下天牢了！”

“嗯？”莫永明一摆手，石坤停住了脚步，他回头问道：“为什么？”

“进来说。”秦无雪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包间。

.........

“这么说，秋为武是自找的？为什么呢？”莫永明陷入了深思当中。

秦无雪不悦道：“什么叫自找的？老元帅，他为了朝廷，为了这天下太平，让龙国免于一场内乱，才会提着金龙拐杖上朝死谏的。”

“死谏有用，那卢飞玉早就干了。”莫永明不以为然笑道。

闻听此言，秦无雪更不乐了，反驳道：“那个缩头乌龟怎能和国公相比？”

莫永明只是笑笑，懒得与她争论，岔开话题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在铁血卫的是干嘛的？我们幽冥监竟然没有姑娘的资料.......”

“我只是南衙的一个小小的书记员，无名小卒罢了，闻名天下的幽冥监听风使，怎会注意我这等小人物？”秦无雪淡然一笑，神情有些落寞。

“小小的书记员？”莫永明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秋为武之事，才下朝就能知晓，据庄二昨夜所讲，姑娘昨天还在东大街百仙楼，亲自抓了一人，南衙的书记员都这么厉害的么？”

说到这里，他看向秦无雪的眼睛：“也需要巡街？”

“哦...原来你已经知晓了，没办法，自从南衙主事之人龙少青死后，被清洗了一大半人，京城南衙十分缺人。我只得出来兼一下职啰。”秦无雪拨弄一下发梢，无奈说道。

“我想没那么简单吧？”莫永明双手交叉在一起，“如果，你没有诚意，我们合作之事，还是算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无雪一愣，疑惑道。

“说吧，你的主子是谁？是戴公公？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莫永明微微一笑，摊牌道：“我想你的任务本来是潜伏在秋无霜身边的吧？”

秦无雪一怔，继而嫣然一笑：“不愧是幽冥监的小诸葛啊，知道瞒不过你，但是我的身份不能说，说出来，你与我都得死........”

“哦？想杀我的人，满江湖都是，我这不活得好好的？”莫永明淡淡一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来我们幽冥监吧，保你一生平安。”

“得了吧，”秦无雪又拿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那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还是留给你吧。我只能说这次前来，我们毫无恶意.......”

“救下秋国公，于我们有什么好处？”莫永明话锋一转，淡淡地问道。

“好处？”秦无雪愣住了，“他不是万逍遥的岳父么？”

“还不够，再说，万头已经退婚了，而且，他是他，我是我，此事于我并没有好处。”莫永明一摊手，认真说道。

“啊？”秦无雪无语了，想想如此难缠，很显然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她沉思片刻，道：“我可以放了一个人。”

“那个小道士？他于我有何用？”莫永明摇摇头，拒绝道，“你不知道，他在找万头的麻烦吗？”

“什么事情，你得换个角度想啊，”见他拒绝，秦无雪并不感到意外，她笑道：“如果他欠了你们一个人情，还会再找你们的霉头吗？”

“而且，据我所知，你们的仇家，可不只是 八王爷那一脉，那个无面人，似乎也对你们感兴趣吧？”

“哦，你又如何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莫永明来了兴趣，他承认自己，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人。

也许，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吧？

“这你就不必管了，我好歹也是铁血卫南衙之人，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们太小瞧南衙了.......”

“别的地方不说，单指这龙国，没有什么人，能逃过南衙的耳目，特别是天子在意之人。”她略显得意，侃侃而谈.......

“这么说，我们年轻的天子，还挺在意我家万头的，哎，问你一个事。”莫永明神秘地凑近她道，“我们茶馆有没有南衙的探子，或者说幽冥监里，有没有你们的人啊？”

“你猜？”秦无雪神秘一笑。

“我就懒得猜了，你们南衙这么神通广大，就由着他们在京城里胡来？”莫永明笑着反问道。

秦无雪有些不悦：“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其实，她也猜不透上面之意，有些事情，明明可以快刀斩乱麻的解决，非得按兵不动........

时机稍纵即逝，到得来，受苦的还是自己这些干事的人........

“好吧，我就不问了，反正我知道，你是天子之人。”莫永明淡然一笑。

“你是如何知道.......”她脱口而出，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啐了一口，“你诈我？！难怪别人都称你为小狐狸........”

“这可不算诈你，”莫永明淡淡一笑，“如果，你和我聊了这么久，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来历，那也就不配坐这位置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试探道：“话说，你口中的别人，是谁啊？”

“嘁，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秦无雪懒得理会他，低头嗑着瓜子。

莫永明自信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庄二吧？”

“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身为最优秀的听风使之一，很有做双面间谍的潜质.......这个消息，你们花了多少银钱？”莫永明眉头已经皱在一起了。

“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哎，你到底同不同意啊？”秦无雪有些不耐烦了。

“急，就证明又被我猜中了，”莫永明淡淡一笑，眉头一松，“你给的条件，还不够。”

“哎，我说莫大帅哥，”秦无雪冷冷道，“你拿出点诚意来行不行？”

“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莫永明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秦无雪把瓜子一扔，气极反笑道：“那算了，我还是去找万逍遥吧。”说完，扭头就走。

可走到门口，却没有一句挽留之言，她只得停下来，回头道：“你不说点什么？”

“哦，慢走不送。我也省得麻烦了。”莫永明摆摆手，微微一笑。

“我还就不走了。”秦无雪急步走回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哎我说老莫，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承诺，一个你主子的承诺。”莫永明笑了，这句话，他等了很久，“准确的说，我想要南衙在我需要的时候，能毫无保留地助我一臂之力........”

闻听此言，秦无雪愣了好一会儿，她直愣愣地看着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这也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共同目标吗。”莫永明还是那样云淡而风轻........

“共同的目标？”

“铲除八王一党，难道不是嘛？”

“你知不知道，你很贪婪？”

“多谢夸奖，这一向是幽冥监的风格。”

秦无雪看了他好一会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事，我做不了主。”

“我可以等。”莫永明又笑了，“我们还有时间，不急。”

“你.......”秦无雪败下阵来，“我算是见识了你的难缠，幽冥监里像你这样的人，也不多吧？”

“哦，我还排不上号呢，有兴趣的话，欢迎秦姑娘来幽冥监一游。”

“鬼才去那里.......”秦无雪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错了，鬼也不想去那里......”莫永明露出胜利的笑容，冲她背影喊道：“对了，还有一事。”

“你还想怎样？”她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得先带我去一趟南衙诏狱，放人啊。没你带路，我可进不去......”莫永明耸了耸肩。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谁说的？我一直说的是不够好么？”莫永明淡淡一笑，“蚊子腿再小，也有肉不是？就当日行一善吧.......”

“见鬼了........”

秦无雪发誓，她再也不想碰到此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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