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安
作者:苍山的星野薰 | 分类:古言 | 字数:3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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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旧伤
沈静安随兄长和谢宴辞一道走出大殿,刚出殿门在梅花树下,迎面就遇见拓跋兄妹。
见他们三人走来,拓跋兄妹脚步一转,堵在了路中间。
沈静安心下明了,自己今日见招拆招破了这兄妹俩的局,拓跋兄妹又都是强硬的性子,最看不得别人逆了他们的意思,这是故意来堵他们来了。
沈静安抬眼看去,但见得拓跋飞翠绿的眼瞳正阴沉沉地望向她。
像野兽般上下打量着自己选定的猎物,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要将沈静安生吞活剥吃下肚去,他像一只游荡在草原上的野狼,在暗处琢磨着什么时候该出手,将猎物一举拿下。
沈静安被上上下下打量倒没什么别的反应,她自小就因出色的容貌被各色各样或熟悉或陌生的人打量惯了,如今被这拓跋王子看着,心里倒是毫无波澜。
沈静安沉静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拓跋飞,眼神不退不闪,好整以暇的直直对视拓跋飞不善的视线。
两人也不言语,暗自眼神较着劲,沈静安嘴角噙着浅淡而客套的微笑。
沈策安却已经一步跨出去,横挡在自家妹妹面前,自从这拓跋飞提出要求娶妹妹,就已经被沈策安列上头号公敌和防御对象。
自家妹妹如花似玉,自是要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他瞧着这拓跋飞黑黢黢的,看着心眼子也忒坏,一只这样的坏黑猪,也敢来肖想自家的好白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谢宴辞也察觉出这拓跋飞眼神的不善,侧了侧身子,不动声色地将沈静安从另一边挡住。
谢宴辞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拓跋英眼里,像投下一颗小小的火种。
梅花随风纷纷落下,落在谢宴辞的发间和肩上,轻飘飘地又被风拂去,徒留梅香阵阵,花树下,少年将军眉目俊朗风流,气宇轩昂。
拓跋英的目光追随着谢宴辞,旋即,拓跋英垂了眼,长睫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
她也是女子,自然知道男子这般百般维护是为何,只要有这沈小姐在一天,她就嫁不得这谢小侯爷,得寻了法子,将此人从谢小侯爷心里拔出来才是。
拓跋飞被挡住视线,转了眼,定定地看着谢宴辞。
一见这小子,拓跋飞就恨得牙痒痒,这坏种就像是生出来专克他的魔星,他自己已然是百年难遇的军事鬼才,从无敌手。
可自遇见谢宴辞之后,俩人棋逢对手,谢宴辞的切入点又总是诡谲难辨,俩人来来回回对了多少次招,都难分胜负 ,连现在他看上的沈静安,这小子都要来一手英雄救美。
“让开。”
“不让。”
两个青年又像两头倔牛一般,角对角地对峙起来,大眼瞪小眼,一个想让对方屈服让路,一个想让对方赶紧滚蛋,俩人谁也解决不了对方,只得干站着。
沈静安从自家兄长和谢家哥哥的封锁圈里艰难塞出来一个小脑袋,唇角一翘,梨涡浅浅,娇俏非常。
柔声笑道:
“拓跋王子好福气,抱得美人归,恭喜恭喜,来日大婚,定是大摆宴席,我定少不得讨一杯喜酒喝喝,也沾沾喜气。”
拓跋飞一下子被戳到痛处,要不是这十六公主占了一个皇后嫡出公主的名头。
那般容色气度,疯妇一般大吵大叫,妆面都哭花了一大片,放在平时他定是不会多瞧一眼的。
且那十六公主脑子似乎也不怎么好用,今日和拓跋英设局竟然能把自己的婚事也坑进去,着实让拓跋飞也大出所料,准确来说实在是蠢到家了。
要是计划成功,这沈静安可就得乖乖和自己回草原去了,草原的王族的夺权上位可不比京城的皇子文绉绉地装腔作势,那各个都是茹毛饮血的狠角色。
他的孩子要想顺利活到他夺得汗位继承大统的那天,必然得依靠生母的悉心照顾百般呵护。
他可不想在外冲锋在前开疆拓土,回家还得处理后院那一堆烂摊子。
这般想来沈静安自然是最好的人选,熟读兵法有谋略,恰又生得花容月貌,漂亮的脸蛋让人看见就心生三分好感少了几分戒备。
狡黠聪慧却又不招人讨厌,正是最好不过的人选,只是这人儿却不愿如他所料乖乖中计,倒是误打误撞让着十六公主成了他的妻子。
拓跋飞暗暗磨了磨牙,面上挂着笑,
“那是自然,沈大小姐来,自然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谢宴辞暗暗嗤了一声,率先带着人往拓跋兄妹身边绕过去,刚半个身子过去,左肩头猝不及防,被拓跋飞狠狠撞了一下。
谢宴辞左臂膀有旧伤,是几年前两军对垒,拓跋飞一暗箭射向沈策安心口。
谢宴辞来不及用刀剑去替沈策安格挡,纵马扑身,生生用左肩替沈策安挡下这致命的一击,谢宴辞左肩整个被生生对穿,作为代价,要了匈奴副将的首级。
因行军的就医环境简陋,恰赶上行军暴雨几日,雨水将伤口感染严重,救治不及时,差点保不下来。
习惯左手的他,因这处伤,改成了右手,也恰巧因为这处伤,谢宴辞和沈策安结拜成了异姓兄弟,出生入死,情同手足。
因受了寒气,每到阴雨天便如千万蝼蚁一同撕咬一般难捱,常常让谢宴辞彻夜难眠。
打仗、纵马、拉弓搭箭也都离不得双手配合,左边一使劲,伤口一吃力自然会裂开,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好。
拓跋飞正是知道这一点,故而手肘在暗处使了力,直直怼向谢宴辞的伤处,谢宴辞就知道拓跋飞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暗暗留意了拓跋飞的各种小动作,侧身躲避的同时伸脚绊了拓跋飞一脚。
在拓跋英的惊呼声中,拓跋飞斜蹿了出去,一个大马趴摔在青石板路上,左侧脸颊被蹭出带血的红痕;
谢宴辞被撞到左边的胳膊,虽不是正中伤处,却也疼得白了脸。
“好狗不挡道。”
谢宴辞在拓跋飞爬起来前,理顺了自己被弄皱的衣衫,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左边胳膊,钻心的疼让他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薄唇抿成冷厉的直线。
拓跋飞翻身起来,带着拓跋英逃也似匆匆大步离开。
只是在经过沈静安身边时,拓跋飞略微停顿,侧头笑道:
“沈大小姐,你,我势在必得,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