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安
作者:苍山的星野薰 | 分类:古言 | 字数:3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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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血刃
沈远鬓角已然生出簇簇华发,经历了多场腥风血雨的沈大将军,还是会在瞧见自家女儿卷入危险时慌了神。
拓跋飞恨恨咬牙,尖锐的虎牙磨地咯吱响,又是一脚狠狠踢在沈远的腿上,压低声音道:
“老东西,你最好给我乖乖地求饶,要你女儿来换你作人质,不然,你今儿个,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回去了,现在,你就给我开始喊。”
沈远疼得闷哼一声,原先就旧伤未愈,现如今伤处接二连三受创,自是有些吃不消,却还是死死咬着牙关,倒了一口气,一口啐在拓跋飞脸上:
“呸!老子今日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你有本事便杀了老子,没本事,就少在那里逼逼赖赖。”
拓跋飞阴沉的眸子望向沈远,冷笑道:
“你以为激怒了我,我就会杀你,算盘打得真好,可惜要让大将军失望了,今日我来,只是想要夺回属于我的未婚妻。
只要沈大小姐安安生生的到我身边来,您就是我的老丈人,座上贵宾,从此结两姓之好,何乐而不为?”
“笑话,中原女子最讲究规矩,世家大族更是如此,一女不二嫁,谢家婚约在前,哪有你的未婚妻这一说。”
“草原风气向来如此,兄终弟及,父死子继,几代人公用一个老婆都不足为奇,更何况只是个再嫁身......”
忽的,拓跋飞闻得弓箭破空声,拓跋飞只觉着汗毛倒立,下意识往沈远身后躲闪,砍刀横在沈远脖颈上。
下一秒,一根三根黑羽箭已然擦着刚才他所站的位置而过,将他身后的一名草原大汉直接射下了马。
第一箭射进了那人厚实的羊皮帽子,第二箭紧随其后,颅骨碎裂,第三箭,直接贯穿那人的胸口,当场毙命。
拓跋飞抬眼,正对上弯弓搭箭的谢宴辞,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眸沉而冷,他长指上的翠玉扳指闪了道冷厉的光。
拓跋飞压在沈远脖颈上的砍刀不自禁的抖了又抖,刀刃将沈远的脖颈染红。
沈远不屑地瞥他一眼,本想做出轻蔑万分的表情,奈何自己螃蟹似得被绑地严实,只能口头嘲讽:
“手稳一些呐,当绑匪还抖个不停,一看就没什么经验,你小子小心点,给老子弄得血丝呼啦的,别等会儿手抖的撕票了。”
感受到身后拓跋飞抬腿又欲蹬,沈远声音一沉,竟将脖子直接紧紧抵在砍刀上,怒道:
“你他娘的再踢一脚,老子就自己抹了脖子,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拓跋飞咽了咽口水,到底没敢再踢一脚。
拓跋飞的砍刀顶着沈远,谢宴辞则一直拿着箭指着拓跋飞,周围的草原人则将他们几人围在中间,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
忽的,沈静安开口:
“放了我爹,我愿意跟你回草原。”
众人闻言怔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上来,踏雪焦急的嘶鸣一声,烦躁的踏着蹄子表示不认同,被沈静安拍了拍哄下。
“娇娇儿!”
“静安!”
沈远与谢宴辞大惊,皆齐声惊呼。
拓跋飞眯了眯眼,似是在思量这句话的可信度,碧绿的眸子上下扫视沈静安,像是野狼在围着猎物转悠,研究何时下手为好。
沈静安的剪影在晨熙中朦胧模糊,削肩细腰,不盈一握,牛乳般的白皙光洁的脸庞上是坚定的神色,她缓缓开口:
“谢家阿辞,你我虽已然成亲,但我爹被挟持,我得救他,今日你我口头和离,你我两不相欠,你回京城另寻良配,我去草原,天高任鸟飞。”
谢宴辞的神情怔愣,下一秒竟生生变色: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既然娶你,就不会将你假手于人,静安,听话,回来,我们强攻也有胜算,你不要以身试险。”
被擒住的沈远也急了:
“娇娇儿,我的好娇娇儿,你莫要冲动,听爹一句劝,乖乖回去,爹活了五十来年,也已经活够了,能看见我儿成家,已然毫无遗憾......”
拓跋飞眼疾手快,一把将砍刀从脖子上挪走,果不其然,沈远竟直接冲向砍刀,欲自裁,要是他稍慢一步,怕是会命丧当场。
“好,你过来,我就放了他们。”
“你让你的人退出去三里,若是你反悔,我们就吃亏了。”
瞧见美人咬着薄薄的樱唇,目中含泪,拓跋飞只觉得胜券在握,宠溺一笑:
“成,你们,往后去三里,我来接王妃回草原。”
随行人欲言又止,却被拓跋飞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只好纷纷策马,朝着草原方向迂回三里。
瞧见一行人渐行渐远,沈静安呼出一口气,谢宴辞要拦,沈静安含泪将匕首横于自己脖颈:
“你若再拦,我只能这样,别逼我。”
随即,将马靴和踏雪身上藏匿的武器全部丢下马去,沈静安一步步倒退,缓缓靠近了拓跋飞,在到达他身边的那一刻,将匕首横于自己脖颈:
“你放了我爹,我跟你走。”
拓跋飞一脚将捆成螃蟹的沈远从马背上踢了下去,沈静安手里的红玛瑙匕首也应声落地。
下一秒,拓跋飞一把将沈静安捞入自己怀里。
“静安!!!”
“娇娇儿!!!”
身后传来两人撕心裂肺的嘶吼。
拓跋飞哈哈大笑,将沈静安单薄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策马扬鞭,朝着草原方向奔去。
谢宴辞急忙将沈远身上的捆绑解开,沈远脸都白了:
“阿辞,去追娇娇儿,去追啊!”
拓跋飞闻得女子发间桂花头油的幽香,温香软玉在怀,他俯首不顾沈静安的挣扎,将头埋在沈静安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女子的幽香,只恨不得现在就翻云覆雨。
他只觉着自己这么些年的筹谋与努力都值当了,就算此时换神仙来做,他也是不愿意的。
正浮想联翩时,只觉着一双嫩藕般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是沈静安在簌簌地理着珠花。
珠花落地,银针乍出。
下一秒,他只觉着脖颈处钻心的疼,皮肉破裂声,温热的液体汩汩流出,环绕在自己脖颈处的温柔手臂用着巧劲钳制住他。
沈静安抽出簪子,狠狠对着他的血管扎了又扎。
力道之大,位置之刁钻,竟是闻所未闻。
拓跋飞瞳孔骤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喉管里溢出来的血沫子,他张口欲言,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
下一秒,沈静安松开搂住他的手,在拓跋飞伸手去拔簪子的空隙,卷着他一道滚下马,
有着拓跋飞垫背,沈静安并没有受到什么伤,草地弹性大,并不如土地无遮无挡,冲击力大。
谢宴辞早在沈静安动手之时就已然吹响口哨,战马纷纷到了埋伏着的主人身边,战士们翻身上马,朝着这边赶来。
草原人起先离得远,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拓跋飞抱着沈静安从马上翻下来,还以为自家大汗要搞一套刺激的,本都在兴致勃勃的围观。
但瞧见远处草皮成了精,更是骇了一大跳,瞧见自家大汗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便忙忙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朝草原深处奔去。
沈静安挣脱了拓跋飞的怀抱,站起了身,冷冷地望向吐着血沫的拓跋飞:
“你千不该,万不该用我爹来要挟我,既然使出了下作的手段,便不要怪别人心狠手辣。”
少女的侧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素白的面颊犹如宣纸,雪映红梅,美的触目惊心。
沈远跌跌撞撞地朝着沈静安奔来,沈静安忙伸手搀扶住眼含热泪的老父,柔声宽慰。
沈远这才知这是他们夫妻二人准备好的计谋,不禁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心思还真活络。
沈策安一个呼哨,乌风疾驰而来,站在自家主子身边,与踏雪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