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小姐身边的碧莹姑娘来过了。”

春梅心里头说不出憋出，第一次觉得做人怎么这么难，两头不是人，冲动开口。

“小姐，要不你反悔吧，回沈府，本来就是大夫人托付你的，沈柔小姐和她的想法根本不一样，亲生母女之间的事情掺合一脚，本就是不合适，如今更是被人如此糟贱。”

春梅说着说着，动了真火，她去拿饭的时候，厨房里头的厨娘说的特别难听，什么市井话都出来了，污耳朵。

一番话说完，春梅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跪下来请罪了。

“都是我昏了头，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行了，我一回来就看你一个人把话都说了，我这来龙去脉都不知道呢。”沈昔都还不知道碧莹到底来说了什么。

春梅将话一字一句的学给了沈昔听，“尚书夫人说，还请小姐不要参与他们家务事。”

“胆小懦弱。”沈昔还真不知道这四个字和沈柔有什么关系，现在看可不像，范都装到了她面前来了。

“还有呢，还说了什么？”

“碧莹后来又来了一次，避开了她身边的嫲嫲，说自己夫人就是太紧张了自己的孩子，孙老夫人拿着孩子威胁她，要是不好好管好您，就把孩子抱过去养。”

沈柔还真是不识人，孙老夫人是什么性格，她做人儿媳妇那么久了，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小姐算是代表着沈家来监督她的，再发生什么事情，陛下都难以阻止和离的事情了。

如今沈昔亲自在孙府住着，孙老夫人还不敢对她做什么，只是表面冷言冷语对着。

“碧莹倒是个有心的。”沈昔说了句，没再说话了，走回了房间，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春梅说道，“这几日你也没有消停过，暂时放一放，吃亏不长记性，那就要多吃亏。”

春梅眼神一亮，高兴的弯腰作揖，“春梅遵命。”

往后，春梅真的是闲的无聊，无聊的都和府上的人聊起了八卦，东家长西家短，春梅的好口才配上她的处事让她在孙府结交了不少好朋友。

沈昔难得休息，窝在院子里晒太阳，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加上微凉的风，综合下刚刚好，不冷不热，晒的人懒的不想动，眼皮子一点一点的耷拉下来，眼看就要睡过去了，一声响亮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放了个鞭炮。

好家伙，一个三连震动，跟地震似的，一下子脑海里是翻江倒海，水漫金山，沈昔整个人比没有睡着的时候还要精神。

沈昔发誓她上课的时候都没有这个精神头，要是用在李治之交代的课业上，自己的表现一定更加的优秀。

“春梅，我给你一秒钟，交代你要说的事情，交代不好，本小姐今天就送你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幸运的事情。”

沈昔的脸跟锅底灰一样，乌黑中带着阴沉的感觉，天上的乌云都比不过，春梅秒怂，自己怎么没看看就叫了。

也别怪她这么激动，等了几天，她总算是要看见沈柔小姐吃苦头了，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八卦说给了沈昔听，说完还很高兴的看着沈昔，等待她的反应。

“本来给小姐住的院子，不是给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做秋夕，是孙老夫人娘家族里的，孙老夫人特地邀请过来做客，说是来做客实际上想让她来做儿媳妇。”

孙老夫人已经有一个儿媳妇。

“做妾？”沈昔迟疑了说了一句，这句话连她自己都骗不了，做妾得罪沈昔多少有点不明智。

春梅见沈昔脸色好转，心也放下来，好在自己听到的消息确实很惊人，沈昔都忘记追求她了。

“当然不是，孙老夫人这么折磨儿媳妇也是有原因的，她一直想让自己家族里的姑娘嫁进来，谁知道咱们家的沈老夫人先发制人，便想着把人给搓磨的受不了。”

春梅说到后面，把原本声音就够小的音量，往下又给按了按。

“不过老夫人打得不是和离的主意，是休妻，我打听了，前一位有位管事的嬷嬷还在府里，如今在我们院子门口扫落叶，她说头一位家底丰厚，嫁进来的时候嫁妆不少，如今都在孙老夫人手里了，后来我就起了心思，暗地里偷偷去了下如今这位的铺子里，管事的是孙老夫人的人。”

春梅对沈柔有一点瞧不上，锦衣玉食长得，心眼是半点没有，连自己的嫁妆都看不住，拿捏不了，别人生生夺去了。

对于孙老夫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沈昔是厌恶透顶了，觉得自己当日就应该借机会狠狠的给老东西几脚。

“这不是娶媳妇，是准备发财了。”

“更绝的的是，老夫人昨夜想让孙尚书和预定儿媳妇生米煮成熟饭。”

孙尚书是个迂腐的人，要真是被孙老夫人弄伤了，这件事情就不好说了。

“无媒无聘的，她敢！”沈昔使劲的拍了下桌子，还真是孙老夫人做的出来的事情，毫无规矩，全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第95章 难为

沈昔想到了沈柔，自己能够收到消息，沈柔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她呢，会是什么想法，还在想自己能够一生 相夫教子的美梦嘛？

“表姐那里知道吗？”

春梅自从碧莹来过，心里有点抗拒打听沈柔的消息，尤其是听了小姐的话，更是处于罢工的状态，知道八卦还是她本身太无聊了，外加好奇心的原因。

春梅不太确定的说道，“碧莹应该是知道了，以碧莹忠心的性格，一定会告诉沈柔，我来的路上刚好经过沈柔小姐的院子，没什么动静。”

没动静是指，没有哭声，吵闹声，安静的很。

“这两天你再关注一下。”沈昔看出春梅不喜欢沈柔全部都是因为自己，有些感动，可感动归感动，只是需要做事的。

“我有一封信，等一会给你，你明日拿给大伯母看一看。”

就看大伯母想怎么做了，沈昔愉快的甩锅，是大夫人的女儿，又不是她的女儿，要是她的女儿，现在一顿乱抽。

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乖了，如果一顿不乖，那就打两顿，总会乖的。

沈昔没有等到大夫人的来信，等到了她的本人，一大清早，沈昔打个哈欠，迷迷瞪瞪没睡醒的打开门，靠着门，嚷嚷道。

“春梅，早饭来不及吃了，用油纸给我包好我直接带到学院吃。”

春梅没有回应，拘束的站在大夫人身后，听见沈昔的话缩了缩脖子，感受大夫人的目光在身上晃悠了一圈走了。

“好大的胆子。”沈昔的话说了一半，不开心的睁开眼睛，本来就是起床气，自己辛辛苦苦还要上学，春梅还能躲在家里睡懒觉，这让沈昔嫉妒的面目全非，现在自己发话，还不听，简直要气炸了！！！！！！

这是个什么的人间疾苦，自己一个小姐使唤不动丫头了，大清早也许也会有emo的时候吧。

沈昔想着有点委屈，有点生气，眼睛想流泪，嘴巴想发火骂人。

正准备同时进行了，对上了大夫人含笑的眼神，一切都卡在了喉咙里，这是个什么操作。

大型社死现场，别问有多尴尬，问就是已经快抠出一幅海景别墅出来了。

一朝形象全无，就是今天这样。

沈昔因为尴尬，对大夫人的态度都温柔了不少，只希望大夫人高抬贵手，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乐先生知道一定很乐意让自己重新复习一下礼仪，这简直是噩梦。

大夫人也是养过孩子，自然知道沈昔现在很尴尬，主动化解的了尴尬，当做没有看见沈昔的行为。

“我是为了沈柔的事情来的，我。”大夫人欲言又止，沈昔才关注到，大夫人眼底下乌青，恐怕这么久以来就没有睡好觉过。

再看了下身上的衣服，褶皱有点多，不会是一晚上没有睡吧，这就能说明为什么大夫人起的比沈昔上学的还要早。

大夫人痛苦的闭上眼睛，说道，“这几天只要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我就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柔儿没有学到我和他父亲的聪慧，也没受到老夫人的熏陶，真的是我们刻意教导的错误吗？是什么让她觉得娘家人不重要了，我费尽心机为她请一位来保驾护航，结果。”

大夫人收到信件，本来就坐立不安的。看完了，手脚瞬间冰凉就像是冬天的冰块，凉了身心。

“我无法相信，你说的是沈柔做的。”大夫人连柔儿都不喊，直接喊得沈柔，“昔儿，对不住，我来的这么早，我坐立不安，从天黑等到了天明，硬生生等到了现在，就是想要去亲眼见一见我没有看过的柔儿。”

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歉意的恳求，“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沈昔还没什么反应，春梅就在大夫人的背后拼命朝沈昔做暗示，让沈昔答应。

沈昔警告了一眼春梅，别太得瑟，要是大夫人突然回头，保准你和我一样尴尬。

沈昔想到这，觉得自己后悔了，不应该提醒春梅的，要是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尴尬，自己就感觉没那么尴尬了。

和大夫人聊了一会，已经耽误了上课的时间，沈昔卡时间卡的很准，已经来不及。

“大伯母客气了，昔儿自然陪着您一起。”

大夫人和沈昔两人结伴而行，沈昔看大夫人实在是过分有点紧张了，表面和沈昔聊什么，实际上都是一些老话，聊的人都疲乏了。

沈昔的哈欠跃跃欲试，忍不住困意，甩甩头，让自己清醒点，还是不行，困的不行。

用手使劲的掐了下大腿，瞬间精神了，连手臂的汗毛都竖起来。

赶紧换个话题，沈昔在记忆里找了几个有趣的短故事，讲给大夫人听，希望大夫人轻松一点，她看起来太紧张，沈昔都怕大夫人像之前那样，当场晕了过去，这里可是孙府，医治都不好医治。

大夫人配合的捧了场，即便心情很沉重，大夫人部分心神还是被吸引了一下子，肩膀都松垮了一些，放松起来。

距离再远，也会有走到的时候。

“大伯母前面就是沈柔表姐的住所了。”沈昔原本是想要提醒大夫人一句。

大夫人听进去了，提醒的作用有了，脚步却放慢了起来，大夫人原本就是凭着心口的一团怒火，熬了一个晚上，现在和沈昔浅浅的聊了几句，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够敏锐察觉到沈柔的不对劲，和她可能会做到的事情。

仿佛可以看到未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大夫人的心口很难受，跟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似的。

难免不太想要见到沈柔，即便她是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体感应到了内心的想法，自然脚步跟着慢了。

等心头的那股火气散了，大夫人的恐怕都想要回头了，纯粹是逃避的想法。

再慢也会有走到的时候。

“到了。”

沈昔说了一句，就很体贴的站在旁边，静静的等待大夫人的指令。

她已经能察觉到大夫人在进行剧烈的心理活动，也不着急催促大夫人，这件事情。站在大夫人的角度，对于任何来说都是一件难解的事情。

有犹豫有抗拒，甚至想要逃避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昔也有这个耐心等待大夫人最后出来的结果。

沈昔歪头和春梅聊了两句。

“这次的事情要多亏了你，回头我把我新得的碧玉簪子送给你，你也是个女孩子，要打扮打扮，如今总是太素气了。”

春梅摆手，碧玉簪子可贵了，她可不敢要。

“这一切都是做婢女应该做的事情。不需要什么奖赏的。”

沈昔语气有些强硬，“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要是听我的就把东西收了，不听。”

沈昔没有说不听的下场，她料定了春梅一定会接受的。

“春梅无以为报，来生还给小姐做牛做马。”

沈昔不喜欢春梅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