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纵这具傀儡消所需要的神念强度很低，所以杨彻的最远操纵距离和神念探查范围几乎一致。

一直退到最远处，湖底的傀儡开始开罐。

掰了一下，没打开，仔细察看，罐口的边沿用特殊的泥灰封的严严实实，而且还有二次烧制的痕迹，应该是在泥封之后，又烧融过。

这边的烧融可不需要进高炉，直接丹火一吐就完事，就好比杨彻现在的熔兵手，拿块朔方寒铁来想炼成什么形状就炼成什么形状，跟捏橡皮泥没什么区别。

现在手上的黑陶坛子，烧融了再拆开也可以，但那样就和直接打碎拆开没什么区别了。

这些坛子和那些名单能有什么关系？是那些人的尸骨？不至于吧...这些坛子并不算小，骨灰坛通常用不着这么大的。

算了，先敲开一个看看，有问题直接跑路，来都来了，总不能直接撤吧？

杨彻考虑片刻，驱使傀儡直接用蛮力去掰那坛子上的封口。

竟然十分结实，以这傀儡的力量，杨彻估摸着就算是炼气巅峰的修士腿骨也要被她掰断了，这样的强度，坛子的脖口才出现裂纹，继续用力之下，“砰”的一声水中闷响，坛口拆开，一团黑灰飘散而出。

同时还有浓郁的丹香，然而香气之中掺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腐气息。傀儡在黑暗中视物毫无问题，坛子里是满满当当的破碎骨殖，当中混着许多血红发黑的丹药，这些丹药虽然纹路杂乱，一看就不是成品的样子，但在水中的丹香仍然无可阻挡、馥郁非常。

杨彻正在思考这是什么东西，血红的丹药迅速的黯淡下去，变为黑色的斑块，看起来就像是新死之人身上的尸斑掺着老年斑。

不能见水？却存放在水下？或者说这些黑坛子是用来维持他们保存的环境的？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杨彻渡出一道灵力，傀儡的画面在顾月晓识海中浮现。

“不认识。奇怪，这些丹药像是废品。”

“嗯，但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杨彻操纵傀儡把黑坛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扒开，露出埋在下面的血红丹药，一旦接触湖水，很快就褪色长满黑灰的斑纹。

“这是某种丹药，还没有炼制完成。”看到这一幕，顾月晓立刻作出判断。

“炼制？”杨彻以为的炼制，是放在丹炉里拿各种异火炼制，放在坛子里也能炼制？腌制还差不多吧？

他忽然想到“低温熟成”这么个说法，坛子里丹药的炼制是近似这样的过程？

“我不知道...剑阁是有丹师的，而且泉镜湖每个季度更换轮值，都有一名丹师坐镇，那会儿我还不太理解为什么...”顾月晓思索之后，转而道：“不过这些跟我们没关系，先找封锁记忆的功法，这小块地方不用找了，八成就只是埋存丹药的地方，这些废丹对我们这些不懂丹道的人毫无用处，要找的话可以用这傀儡探一下前面的深渊，这傀儡牺牲了也没关系。宗门有一处地方有更多没启用的傀儡，等会儿我们可以去取！”

“好。”杨彻嘴上答应，抬手打出一道灵光飞射向远远的湖面，落入水中，缓缓沉降，被傀儡伸手抓住，却是一枚储物戒指。

接着傀儡开始深挖周边的污泥，挖出黑陶坛子就直接收走，这一收就是好几十坛，虽然不知道练的是什么丹药，但是先收走再说。只要装进储物法器，也不怕其中有什么灵物复苏，因为只要有一点复苏的迹象，就会被储物法器无法控制的排出，而复苏是一个过程，通常不会瞬间恢复到顶峰状态，所以当储物法器出状况的时候，不要好奇探查，直接跑路就行了。

丹道杨彻确实不懂，但不管是什么丹药，只要有灵力自己就能用，没理由不带走，尤其还是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炼制方式。就是这些丹药的血气和斑纹看起来有点邪性，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多正派的法门炼制的...

收完黑陶坛子之后，傀儡绕着深渊走了一圈，毫无所获，于是杨彻直接操纵着傀儡朝深渊里跳了下去。

傀儡落下，他也拉着顾月晓朝泉镜湖移动，他得靠的更近一些，因为自己和傀儡的距离在变长。

水底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安静，往上看是梦幻般的天光，碧蓝而深沉的摇晃着，往下是被限制的视线。

虽然能在黑暗中视物，但越往下，周边的黑暗越是浓的化不开，这里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

“你进过泉镜湖吗？”一旁的顾月晓忽然问道，”“为什么你的神念能在湖里呆这么久？”

杨彻停顿片刻，回道：“没进过，但受过影响。”

“什么影响？”顾月晓脸色微凝。

“我上次晋阶，受过泉镜湖的启发，当时是第一次接近这湖。”

杨彻一边说着，顾月晓听的眉头大皱，疑道：“接近？还有，你说你上次晋阶？是炼气还是筑基？”

“当然是炼气期。”

“你说的接近是多近？当时你下湖了吗？”

“没有。”杨彻立刻否认。

“没有下湖，但能受到启发？”

“怎么了？”杨彻发现顾月晓似乎对这一点很是疑惑。

“泉镜湖并非完全无害，炼气修士通常是不能下湖的，因为容易疯掉。”

杨彻闻言笑了笑，令人发疯估计是神魂攻击，虚元肯定是直接把这个挡掉了，以致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当时没有下湖。”

顾月晓道：“嗯，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你没下湖，就有所感觉，说明泉镜湖对你比较感兴趣。”

两人正在讨论，杨彻忽然失去了对傀儡所有的感知。

而在前一刻，傀儡周围还没有任何动静，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傀儡就这样和断电一样，瞬间就和他断开了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