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若老早就收到了消息，但她没什么感觉，杨彻观察她的情绪，也觉得没什么事，于是放下心来。

两人到林府前殿待客之处的时候，杨彻发现来的不止宋羽，还有个结丹修士，之前见过的，素若传音介绍之下，杨彻知道这人叫做宋玄启。

素若对宋玄启也看不出多客气，寒暄的语气十分淡然，听不出情绪。

“府上值守的族老今日有事去云海界里了，其他的长老也都在闭关。宋长老若是想见家主，我可代为通传。”

素若的说法十分官方。

“不用，老夫此来要商讨的事情，找你是刚刚好。”

“哦？”素若扬扬眉毛。

宋玄启一指杨彻，还没说话，这一指的动作让素若有点不爽，杨彻感觉到她情绪里陡然升起强烈烦恶。宋玄启道：“这位小兄弟以物易物和宋家的铺子做生意，结果买卖不成，还出手伤了宋家两名家仆。这事你可知晓？”

“知道。”素若微微点头。

宋玄启和素若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早就知道素若此女灭绝常人的性情，无论对上对下对里对外都是这副冷淡样子，当下对素若的态度也忽略过去，继续道：“你手绾林府上下刑名之权，处理这种事情也有经验。同为通双镇世家大族，太过分的要求我们也不会提，让这小子把当时易物的东西赔给我们，这事也就算了。”

说完，他枯瘦苍老的头颅在太师椅上往后一仰。

宋玄启信心足的很，关于杨彻，他已经提前派人查探过消息，知是最近才被素若招揽，且修为筑基还不到。想来素若再怎么蠢，也不会因为这人和宋家闹多大的矛盾，索要个符咒，应该问题不大。

他们对符咒的兴趣，源自从被打的掌柜那里得到的消息。掌柜把这符咒描述的神乎其神，说是“气劲纯粹、毫无杂质，且激发的门槛极低，炼气两三层也能用，却能发挥出筑基期的威能。”

这就有点扯了，威能越强的符咒，对使用者的要求也就越高，又要威能强，又要使用门槛低，那必定是出自大家的手笔。但话又说回来，哪个画符大家会做炼气期的符咒往外卖？这就很不合情理。

被打的掌柜极尽描绘，宋羽听的云里雾里，他拿捏不定主意，就向上回报给了宋玄启，宋玄启干脆直接去问了掌柜，对他的夸赞之词也是将信将疑。

不过要验证的话很简单，去要来不就行了。

如果林府那边给了，就可以直接知道这符咒是什么水平，如果林府没给...那恐怕就有点机巧在里面。

素若传音给杨彻道：“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

杨彻于是快速给素若讲了一遍。

他刚认识素若的时候，在她的神魂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情绪的波动。但很快素若的神魂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先是从完全的灰白色增添了色彩，后来情绪竟然多了起来。

杨彻一边说着，发现素若听的血压升高、一腔怒意。

于是杨彻刚说完，素若就毫无表情的转过去，直接对宋玄启道：“给不了。”

后者微微皱眉，宋羽也有点表情发懵，看看面罩寒霜的素若，又看看宋玄启。

他忽然觉得素若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间他也说不出来。

宋玄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道：“林府就准备硬着这样偏袒？”

他知道杨彻没错，但这种事情当面谈起来绝不可能承认。宋玄启又道：“听闻贵府最近选了杨彻参加下一轮的云海界比斗，有这事吧？”

“嗯。”素若也是冷笑连连，宋家坊市里是什么尿性，她不要太清楚，所以她绝对是相信杨彻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也不会相信宋玄启说的。

“云海界比斗要签生死状的。”宋玄启直愣愣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就闭口不言。

云海界的比斗是几大家族划分利益的手段，这种手段可以避免各家高阶修士下场，一定程度上免于伤了和气，毕竟高阶修士就算是约定比斗，一旦真打起来，打出真火，那搞出人命来，对任何一家的实力都是极大的打击。

每个家族都不想冒这个险，所以干脆就扔给小辈去解决。之前历次的比斗虽然都签了生死状，但实际操作起来，各家都是点到即止，还没有真正伤了哪家小辈性命的。

宋玄启此时敢扔出这么一句话，是因为他知道杨彻并非林家嫡系，威胁也就威胁了，给杨彻的性命施压，既安全，又能找回场子。

但他话音刚落，素若便霍然站起。

她的脸色已经显露出明显的轻蔑和阴沉，和从前一贯的毫无表情大相径庭。

“没别的事，宋长老就请回吧！”

话这样说，素若连微微拱手的礼节也不做。

她的反应大出乎宋玄启意料，素若是小辈，宋玄启比她辈分大的多了。此时登门，居然要被这个小辈冷言驱退？

宋玄启先是错愕的一愣，继而心中大怒，按手起身，木椅扶手崩碎，他微微眯眼，整个人灵压放出些许，道：“小辈敢对老夫搞这些官样的排场？你收了杨彻这小子又如何？莫非他不用在外行走？”

素若道：“那就问你家坊市要不要开门迎客？”

这一轮直接开始互相威胁。

“你也敢？林府家主知道你敢如此和我撂话？这次受伤之人是宋家外姓，他家中也有兄弟，自会去找你这位弟子麻烦！”

宋玄启愤怒之外，也对素若如此维护杨彻有些奇怪，他甚至是怀疑是素若收杨彻作弟子了。

素若闻言冷笑道：“报仇的机会我也给你！那受伤之人的亲属，直管叫他们来！筑基巅峰的直接找我，中期以下的，我安排生死状，让其和杨彻上校场自己解决。”

宋玄启目光微亮：“小辈果然狂悖！此话当真？！校场上可是不允许用符咒的！”

杨彻能在铺子里制服两人，靠的必然就是符咒，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松？而校场上用不了，他一个炼气修士，顶了天能在筑基初期手底下自保，遇到筑基中期修士，那是必然被瞬杀，还能翻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