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张思辰离男人最近，一发现意外，立刻丢掉手中的水，一把冲上去想要抓住那人的手。

可两人毕竟离得有一些距离，加上栏杆阻挠，张思辰手伸得再长，也够不到已经失去重心，开始掉落的男人。

最终，男人从万尚集团顶楼摔下，迅速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张思辰眼中。他不用看，也知道，当男子落到地上后，必定变成了一摊肉泥。

此时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是那么无力，居然连离得那么近的人都无法拯救。

大楼底下褚凌风等人也是被突然掉下的人惊呆了，尤其是……那人就掉在了离褚凌风不远的空地上。

看到满地的血肉，他也想失声惊叫，可是他死死掐住了自己双手的肉，用痛感稳定自己的表情，而他身后看热闹的人已经乱成一团，无法控制了。

肖亚军当时是背对男子降落点的，当他听到声音看到那惨状的时候，也是久久不能回声。当他的耳机中传来同事的呼叫，肖亚军才回过神，并大声呼叫，封锁现场，控制人群，尤其是控制网络的传播。

褚凌风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鲜红，一股愤怒由心中爆发而出，随后他抬头看向大楼的顶部，虽然距离太高他无法看到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到……张思辰也在往下看。

两人就隔着遥远的距离，这么静静对视着……

等警方清理现场，盘问完现场人员等等一系列工作做完后，已经是晚上了，张思辰也从楼顶下来，坐在了褚凌风旁边。

他一脸懊恼，沉默不语，整个人十分低沉。

褚凌风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张思辰，问道：“你已经几个小时没说话了，总不会被今天的事情给吓傻了吧。”

“为什么你还能那么镇定？”张思辰闷闷地询问褚凌风：“明明，有一个人在你身前死了，还死得那么惨，甚至……是因为你的原因死的。”

褚凌风咬了咬嘴唇：“我可以很肯定，他的死与我无关，他也不是真的要跳楼自杀，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威胁我……”

“够了！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张思辰心情激荡，他无法理解褚凌风为何连个死人都要恶意揣测。

他无助地用手盖住自己的双眼，眼里似乎还流淌着什么。

肖亚军一身颓废地来到了两人面前，毫不客气地说：“事情暂时压下去了，可是还是有人将视频发上了网络，接下来你们要做好被千万人讨伐的准备。”

褚凌风点了点头：“我知道，恐怕董事会的人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对我群起而攻之。”

肖亚军看到褚凌风冷静的样子，不住疑惑：“从刚才到现在，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有时候真怀疑你还是不是人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思辰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太过可怕，又被他死死藏在了心底。

褚凌风面对肖亚军的疑问，却是笑道：“人类，本来就是多样性的……”

肖亚军看褚凌风的眼神越发复杂，不过褚凌风这人一向很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心思极深，他要是没有准备后路，肖亚军是绝对不相信的。

而他旁边的那人……

看着依旧没缓过来的张思辰，肖亚军一把将人拉了起来，念道：“小子，我之前和你说过不要上去，不要上去，你就是不听，还逞能，说自己能开导对方，结果呢……你自己都陷进去了。”

张思辰有气无力道：“我本来都要劝好了，谁知道他没站稳，摔了下去……”

“这是意外，与你无关。”肖亚军说道，“我看啊，你自己应该抽空要去做个心理治疗，不然……今天的事情会成为你一生的噩梦。”

褚凌风也很是同意：“恩，的确是要进行一番心理疏导了……”

“我不需要！”张思辰很是倔强，“我自己可以……”

随后，他第一次不管褚凌风，离开了原地。

肖亚军很是担忧地看着张思辰，问褚凌风：“他……真的没事？”

“怎么可能！”很是肯定，“肖警官，要麻烦你派人看着他了，我怕……邪魔会乘虚而入。”

肖亚军默默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

张思辰就这么低着头，一个人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的行人依旧那么张扬，路上的店铺也依旧充满了欢声笑语，此时的他心想，如果自己救下了那个男人，他是不是也会笑得和路上的行人一样。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张思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本能得道歉，然后就想离开，谁知被撞的人却主动叫住了他：“这不是张天师吗？”

张思辰抬起头，接着街上的灯光，看清了面前的人，想了许久，试探询问道：“你是……艾青艾老先生？”

艾青很是欣慰：“没想到张先生还能记得我，去年一别，就没见过了。”

“艾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思辰对万尚集团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可面对张思辰的警惕，艾青随和道：“其实也没什么，今天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吗？我匆匆从外地赶回来，就是想要问问褚凌风董事长对此有什么想法，毕竟……我也是董事之一啊。”

“哦，然后呢？”张思辰有些不耐烦，“你直接说重点吧！”

“呵呵……”艾青笑得意味不明，“听说今天您本来都要将他劝下来了，可不知道为何，他又摔了下去？”

“这是意外……”张思辰答道。

艾青却不怀好意道：“是意外还是其他，难道张天师您感觉不到吗？”

“什么意思？”张思辰皱眉问道。

艾青模棱两可道：“我是没有张天师你们的能力，可我也知道，如果没有外力，依照那人站立的位置，是不会突然掉下去的，更何况，他本人也不想死……”

这观点倒是和褚凌风如出一辙，可艾青对自己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见张思辰不语，艾青又继续道：“张天师，难道在当时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异常？

张思辰好好思索了一下，随后想到：当时，好像有一阵寒气……

寒气！

张思辰一惊，当时在场的人，会使用阴寒之气的只有褚凌风……不，这不可能……

之前被他压抑在心底的猜疑彻底爆发了出来，张思辰的脑袋无法清晰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又看向艾青那深不可测的表情，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然后……张思辰就逃跑了……

艾青看着疯狂逃离的，低声笑道：“褚凌风，我看这次还有谁来了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