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无人问津的问题近乎保持了整整一天，阴昭就保持着打坐的状态整整一天，看到阴昭完全是放养式的摆摊之后，终于是有比较热心的摊主忍不住了，凑上前去道

“我说小兄弟。你摆的这些东西在这里是卖不出去的，那些人来石球街为的就是捡漏或者是盘完古玩，哪里有盘菜刀的啊，这样吧，老哥这有些东西，就拿给你来卖，卖出去多少都是你的钱，你就给老哥一个成本价就行。”

听到摊贩的话，原本闭目养神的阴昭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笑了笑。

他能够感受到这摊贩倒的确是好心，属于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新入行的贩子才会产生了带一带后辈的念头，也是正因为如此阴昭才愿意搭理对方。

“不必了，我的刀一年卖出去一把也就够了，一天卖不出去很正常。”

由于摊贩的好心，阴昭破天荒的开口回道。

“小兄弟，你这不是被家里人逼的出来的吧，做生意哪有这么做的，要真是你家里人的什么磨砺要求，那这样，我掏钱买你的一把刀，这样你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摊贩老哥的确是属于为数不多的好心之人，听到阴昭的话以后误把阴昭当做了是那种由于游手好闲被家里人逼迫出来体验生活的少年人，于是准备自掏腰包让阴昭完成任务早点收摊歇息。

摊贩的行为让阴昭微微摇头，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他一路下山以来所遇到的坏人是比好人要多得多的，绿皮火车上两天的路程就遇到了四伙窃贼，不过这倒是并没有因此让阴昭对于山下的世界有什么偏见，毕竟像是今天这样好心的人也是存在的。

“谢过了，不过我这菜刀是卖给有缘人的。”

阴昭摆了摆手拒绝了摊贩的好意。

“哈？有缘人？什么有缘人，老吴啊你还是别当什么老好人了，人家小哥根本就不需要，都编出理由搪塞你了。”

“是啊，我摆摊这么多年了，各种花言巧语也是用了个遍，倒是头一次听到有缘人这个说法的。”

“找菜刀的有缘人，那肯定除了伙夫就是屠户啊，我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你们几个说是吧！哈哈哈！”

……

周边其他的摊贩此刻终于是忍不住，纷纷对着阴昭和那个被称为老吴的摊贩打趣起来，大抵上都是觉得阴昭在扯犊子。

“这……小兄弟你这做生意也是太个性了，那你这有缘人究竟是怎么个有缘呢？”

老吴倒是并没有像其他摊贩那样带着恶意的问道，不过也是对于阴昭所谓的有缘人感到有些好奇。

“有缘人就是身边出了祸事想要消灾的人，就比如那个人。”

阴昭对于老吴还是比较友善的，轻笑了一声以后抬起手伸出手指指向了人群之中，准确说是指着一个穿着绣丝制成的红色唐装，背负着手，看上去年过半百的光头中年人道。

“哎呦我槽！小伙子你快把手放下来！你知道他是谁吗？！”

其中一个摊贩带着好笑的目光顺着阴昭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看到事主以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脸色也是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有些哆嗦的道。

“卧槽！于老板回来了！小子你最好别太放肆，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于老板，石球街真正的东家！妈的，别说是石球街了，就是全东江的所有文玩行当那几乎都有着于老板的股份，你还敢消遣这位爷，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另一个摊贩看到同伴异样的状态之后也是转过头去查看，结果脸上表情的变幻并没有比自己同伴强上多少，也是跟小鬼见到阎王一样的表情。

其实说是小鬼见阎王也并不为过，这些干文玩行当的，多多少少在进货和摆摊的时候都是要和掺和到真正大人物的地盘和产业中的，一旦得罪了这些大人物，那至少在文玩界这个圈子行当里是别想再混下去了。

“小兄弟，快别指着了，于四爷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呀！”

看着阴昭指着那个光头中年人没撤手，就连老吴也是紧张起来，劝说道。

他们这些小摊贩，对于这种股东级别的大老板有着骨子里的畏惧，毕竟对方是一句话就能砸碎他们饭碗的人。

“完了！于老板看到这小子指着他了，还走过来了！”

一个摊贩发出了比哭好听不了多少的声音道，立刻又在原本就已经和阴昭的摊位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又把自己的摊子往外面拽了拽，生怕是有人会把自己和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画上等号。

“于老板您下午好！”

“于四爷您贵安！”

“于老板贵安！”

……

中年人迈步走过来之后，所有的摊贩全都站了起来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打招呼道，俨然是一副皇帝巡游文武百官拜见的意味。

“各位老板生意兴隆。”

中年人并不是性格阴鸷的类型，虽然留着个光头但是说话很和气，唯一有些怪异的就是其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力，脸色有些苍白，中年人微微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一众摊贩这才在心中送了口气，看来于老板只是来遛弯闲逛，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所有的摊贩都是站着的，只有阴昭一个人除外，虽然他已经收回了手指，但是仍旧是坐在了地上，抬眼用着一种观察个什么物件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于四爷，扫了几眼以后阴昭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而后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收回了眼神，继续回到那种半睡不醒的状态，可以说是把这群摊贩视若亲爹的老板给无视了。

为一个的一个异类自然也是吸引到了于四的注意力，准确是来说于四就是冲着对方来的，他踱着步子走到了阴昭的摊子旁边，看着地摊上满满登登的十几把菜刀终究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位小哥，你这刀的品相都是不错，不知道是什么价格？”

“你算有缘，不过这刀不卖，你想要就换。”

阴昭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光头中年人开口道。

“只换不卖？小哥你是生面孔，难不成你认识我？”

于四露出一个让人看不出喜怒的笑容道。

“不认识，不过闻你身上的味道我也能猜出来，而且你应该是主动过来找我的不是吗？”

阴昭面色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开口回复道。

“小哥你能闻出来，那我能否冒昧的问上一句，不知道你都闻出来什么了？”

于四蹲在阴昭的摊位钱与盘膝而坐的阴昭保持着同样的视角问道。

“我能闻出来你身上的死气很重，重到你所谓的手段都快掩盖不住了，我还能闻出来这些死气不是你的但也快变成你的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阴昭的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于四的眼睛语气淡然的说道，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而一旁的摊贩在听到阴昭的话以后心脏已经快要停止了跳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是被震惊得喉头都已经锈死。

但是唯一共同的一点就是所有的摊贩看向阴昭的目光都出奇的一致，那是看死人的目光，对方虽然现在还活着，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对着于四说这样的话已经就是和死亡划上了等号，过上几日之后很可能哪一个建筑工地上就会多出来一根浇筑好的水泥柱子，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有趣！”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被人如此当面诅咒，于四却是并没有生气，而是像是面对朋友开玩笑一样的态度调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