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娇
作者:四月三三 | 分类:古言 | 字数:4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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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冤家路窄
徐文睿朗声大笑,努力想从她脸上找出吃醋的迹象来,“我得你为妻已心满意足,只当是上辈子日日行善积德,这辈子才得了老天垂怜,岂会再生旁的心思?”
他哪里是那等贪好女色之人?
宋姝脸颊飞了红,手中掐了一枝杏花,只把花瓣片片撕落,“你倒会说话哄人。”
“姝儿,这确是我真心所想。未曾遇到你之前,我成日浑浑噩噩,心中只有弟兄侠义,哪想过成家之事?平日里遇到女人墨迹只嫌麻烦,一分一毫的心思不愿多出。那夜,若不是腿脚受伤行动不得,只能向你求救,我怕是一万年都不会主动同小娘子说话。”
因为生母孙氏的缘故,他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极为认可,既然早晚是要各自飞的,又何必对女人生出情意?
若不是在大岭山坟园受伤,又急于躲开追兵,他怎会主动同女人打交道?万万没想到,这一救倒是救出来一桩好姻缘。
徐文睿转到她跟前,不住眼看着她笑:最初是看她生得美,如今是被她同姑母说的一席话暖了心。想来也不是人人都似孙氏那般无情,他逐渐对宋姝生出更多亲密之意。
“呸。你那是求救?你分明是威胁。”
宋姝手执杏枝,想到初见徐文睿时,他便迫自己假扮夫妻,忍不住粉面含羞。
谁承想,这人竟真的把救命恩人拉到自家被窝儿里去了... ...嘿,还有脸说。
两人缓步转个弯,冤家路窄,正碰见苏觅领着数名学子在下面一块平缓空地上,安插桌椅板凳之物。
附近的矮山石上插了数个木牌,树枝上挂了些条幅并彩旗,想来是备着后日的诗会。
苏觅手中执笔,正伏在桌上抄写着什么,娇杏儿提着篮筐笑吟吟候在他身后,不时俯身低头同他讲几句话,丝毫不避忌旁人。
她无意间看到徐宋二人携手同行,呀了一声,嘴巴张大可塞得进鸡子。
“慌里慌张,什么事?”苏觅循声望去,变了脸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宋姝竟然同一个蓝色锦袍汉子携手同游,看起来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 ...真是不知羞耻。
转念一想,宋姝不会背着家里人如此行事,定是得了宋秀才许可。宋家既默许他们相会,自是好事将近。
一时之间,苏觅心中打翻了醋缸醋海,淹得自己个儿透不过气。仿佛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强行夺走,咬牙切齿想要夺回雪恨。
再细打量,那男子不正是前些天按住他痛打的糙汉?
糙汉今日剃须净面,越发显得小脸儿白净,身上穿的蓝色锦袍质地精良,看起来就不像个下田劳作的农户汉子。怪不得宋姝这小蹄子敢拒了自己,原来是另攀上了高枝儿。
只不知是县里哪户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脑子转的陀螺般,将城中富户挨个想过去,并不曾对这个蓝袍汉子有印象,急的脑门上出了密密一层汗珠。
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厮定不是当届青桐学院的学子。
附近十城八县的青年,既入不得青桐学院,就一准儿是个肚中没墨水、入不了仕途的,而他苏觅已经是举人老爷、更是将来的两榜进士。
这样一想,他那焦躁的心便安生了些,从后腰抽出折扇唰得展开,狂扇几下。
娇杏儿慌忙把汗巾儿掏出来,替他抹拭汗水,说道:“我的亲亲,你急什么哩?这蹄子私下勾引你不得,又搭上了别家,大日头底下都敢扯着手闲逛,四只眼睛黏在一起好不羞臊,贞洁一事算是与她无缘。”
苏觅听她如此说,心里更气,“你闭嘴!”
娇杏儿撇撇嘴,避开众人又悄声道:“亲亲,奴还不是为你打算?你若真是对她有意,何不回家求一求大娘子,多使些银钱与宋家,何愁她不肯与我们做个姐妹?只一桩,我是排在第一个的大姨娘,只要不越过我去,随你把她排在第几个也罢。”
苏觅... ...
当日按倒娇杏儿实数一时兴趣,在石娘子面前有些讪讪的抬不起头,毕竟是偷睡了她的陪嫁丫头。
后来,他又怕调戏宋姝之事瞒不过去,万一宋家找上门来东窗事发,更让石娘子看低。
干脆恶人先告状,偷偷对石娘子主仆俩编排:宋姝勾搭他不成,又到处说他坏话,借此挽回面子。因此,日后无论宋家说什么都不能信的,无非是她们攀高枝不成,恼羞成怒罢了。
石娘子盯着他微微一笑,信不信这番鬼扯他不知道。
但目前看来,娇杏儿这个蠢货是信了的。
苏觅老脸一红,匆匆瞥了一眼远处的徐宋二人,随后又紧紧皱起了眉头,小声骂道:“你休要聒噪!叫师弟们听见了成什么话?”
这种只会服侍人的洗脚丫头就是上不得台面!
今日他们准备诗会用物,干活的场合不好带正头娘子露面。原想着带娇杏儿出来帮忙磨墨添香,配合吟唱几句与桃杏有关的诗词,好叫师弟们艳羡。
哪知她只会折了杏花插戴得满头满脑,妖妖娆娆对人显摆,又不适时宜地讲出“纳妾、排名”这等不知羞的话,真是败兴。
赝品就是赝品,再似真也成不了真。若真是宋姝那等饱读诗书的美人儿此刻陪在身边,美目顾盼之间,素手执笔写一阙诗词,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
他只管在这摇头晃脑做梦,那边徐文睿也看见了他——
习武之人敏锐,早觉察到姓苏的贼眉鼠眼一直向宋姝身上打量,还以为藏在人群里他便瞧不见?
而宋姝先只看到下面平地上乌压压一群人忙乱,并不曾认出苏觅混在其中。她与苏觅拢共没见过几面,哪会记得清这人身量是圆是扁?
倒是她同徐文睿站在高处,先让娇杏儿看了个一清二楚。
宋姝听到女子说话的口音相熟,遥望过去才发现是这俩人亲密无间地当众耳语,再想到绿春昔日所述种种,一时心中作呕,骂了一句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