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见哲站在原地没反应。

直到一只恶餮无视他剑上的杀气，冲他扑过来后，他才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

“我刚才没听清……你说谁死了？”

[姬珩，他命劫到了，渡劫失败，现下神魂已经消亡。]

闻见哲喉咙发干，纵然他平日再讨厌姬珩，也免不了被这消息刺激到。

“他是九幽凤族，如果渡劫失败，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刚才除了上界十一境那边火光冲天之外，并无其他异动。

想到姐姐刚才毫无声息的消失不见，闻见哲握剑的手略微抖了抖。

“我阿姐消失，是不是也和姬珩……有关？”

0599没有答话，而是化成一颗透明的小圆球，出现在闻见哲面前。

[我只知道，你该抽大转盘了。]

闻见哲扫了眼那个不伦不类的转盘，眉眼流转过微不可察的情绪，低声提醒：“这个东西，你以前也弄过一次。”

0599卡壳了一下，然后才道：[这次不一样，男主，必须使用这个奖励。]

闻见哲嗤了声：“不使用又怎样？”

[不怎么样。]

0599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只是姬珩和你姐姐，都再也回不来了。]

闻见哲瞬间白了脸。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十一境燃烧着熊熊火海，姬珩低眉瞧着，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堕气被九幽凤火烧的到处逃窜，有几丝堕气试图缠绕到他的红袍之上，却在顷刻间消散。

姬珩负手凌在空中，紫眸映着火光，隐隐泛起血色。

他身后，两只圣兽正和那个叫舍谙的神君对峙。

姬珩耳边听着他们的话，漫不经心的计算着时间。

既然舍谙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么之后，那个依旧藏在暗处的东西，是时候出来了吧……

这么想完，一团极为特殊的堕气就藏在九幽凤火中，飞速朝他而去。

姬珩抬起长睫，意识到不对劲，挥手抵挡——

却晚了一息。

那团诡异的堕气毫无阻拦的冲进他心口，姬珩眼底微讶，不过须臾，他身上就燃起颜色漆黑的诡异火焰，将他通身化作灰烬。

而这一切，除了那群系统之外，两只圣兽包括舍谙都没有瞧见。

与此同时另一边，月熙心口猛地一痛，她眉眼凝滞一瞬，低头瞥了一眼。

接着，藏在恶餮之中的一团黑气，就顺着月熙手上的剑窜进她体内。闻见哲注意到，那也是一团黑色的火焰，不过须臾就将月熙带走。

0599将姬珩和月熙消失时的画面放出来，闻见哲看了之后，缓了好一会儿才问。

“为何方才阿姐不见的时候，我并未看见那个黑色的火焰？”

[这画面是我放慢了数倍，还用了特殊手段，才让你看到的。]

闻见哲勉强稳住心神：“那是什么？”

不等0599反应过来，他又想到什么：“该不会是我阿姐体内的炁之力吧！”

[差不多，猜对了一半。]

0599告诉他：[那是宇宙……就是所有大世界，最本源的力量之一。你可以理解为，是万千世界的至暗之力。]

听完它的解释，闻见哲立时就想清楚了。

“这么说，炁之力，就和天下的混沌阴阳之力一般？”

[可以这么说。不过星际世界没有具体数据支持，所以我们也不清楚炁之力的力量究竟多强。]

0599此时的语气越发不像之前闻见哲熟悉的样子，他眼神微动，手指无意识擦了下剑柄，而后语气淡漠下来。

“这个大转盘，真的能救阿姐？”

[不一定。]

0599一板一眼回答:“这是你阿姐曾经留下最后的生机，成功的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一。”

闻见哲:“……”

他慢慢深吸一口气，脸色万分难看。

“0599……我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真是假，但……”

闻见哲看向身旁漂浮着的系统，口吻认真，“你最好不要骗我。”

静默片刻，0599低低应了一声。

闻见哲心下苦笑，抬手点向那个看起来有些荒诞的大转盘。

随着他的动作，转盘开始缓缓动起来，慢慢加速。

上面有十一种不同的颜色，每种颜色代表什么意思，闻见哲不知道，也没有问0599。

甚至0599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谁能想到，他，包括月熙，姬珩，甚至这整个世界的命运，竟然有朝一日会全然系在一个玩笑似的转盘上。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又或许……这就是命运？

闻见哲背在身后的双手渐渐攥紧，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大转盘，额角都出了汗。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稳健有力，且十分平稳。

就像是一种预见——闻见哲觉得，结局一定会是那百万分之一。

转盘开始停了下来。

当白色停在指针处时，连0599都松了口气。

[恭喜你们，终于能赢了。]

0599说完就消失了，闻见哲也没有看它，而是盯着眼前发光的转盘。

白色，代表一切都可以改写。

发光的转盘中央，打开了一条通道。

闻见哲下意识上前一步，打算进入通道。

然而通道里却率先走出来一个人。

闻见哲停下步子，愣在原地，神情有些诧异的念出来人的名字。

“……九幽？”

不，不对。

眼前的红发少女，明显比闻九幽要大许多，几乎完全是成年女子的模样。

她瞧见闻见哲，丝毫没有惊讶，还左右来回打量了一圈，才开口打招呼。

“喂！现在这个时间点，月熙和姬珩他们两个都死了吗？”

这语气……

闻见哲抽抽额角，心里莫名有了几分警惕。

他握紧剑问道，“你是谁？”

红发少女伸手捋了捋鬓边的几丝碎发，盯着闻见哲瞧了半晌，浓紫的眸子亮的惊人，而后带上些许笑意。

她变了变说话的调调，俏皮道，“舅舅不认识我了？我是小九呀！”

说完还朝人眨眨眼。

闻见哲这下没再迟疑:“你不是小九。”

虽然样貌十分相似，但这个气度，绝对不是仅有几百年道行的闻九幽能有的。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