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心中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凌乱不堪。

他清楚，局势越是这样就越要保持镇静，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自己的价值还未体现，即使有心脱离夜幕，转而为君子轩效力，也很难被重用。

对于墨鸦而言，一个人的价值往往会决定高度。

没有人会利用没有价值的人，换个角度说，能被人利用，证明自身的部分价值还是被认可的。

白亦非缓缓走来，身上神境中期的实力爆发，压得墨鸦无法呼吸。

墨鸦注定不能反抗，因为反抗就意味着死。

白亦非，姬无夜完全有杀死他和白凤的能力。

强大气机下，墨鸦身形微微颤抖，只觉被饥饿的猛兽盯上，身体本能和意识的排斥极为明显。

墨鸦使劲稳住身形，直直面对白亦非。

脑中一恍惚，眼前景象骤变。

幽幽月色下，墨鸦背着一名白衣少年缓缓行步，而白衣少年，赫然便是白凤。

氛围幽静空然，意境达通。

“墨鸦，红鸮被你杀害一事定会被大将军知晓，到时你如何应对？”白凤虚弱的问。

“红鸮……红鸮——”墨鸦的声音断断续续。

墨鸦本想说出口，可话到嘴边，脑海中的潜意识却发出绝对要保密的警告，强烈而急切。

显然，白亦非正在发动幻术。

外界白凤所见的一幕是墨鸦先是一阵失神，接着双手捂头，原地顿步，口中喃喃念着红鸮。

墨鸦接连摆头，想要极力保持清醒，，脸上满是痛苦与纠结之色。

幻境中，白凤再问：“墨鸦，你说，我们算不算投靠君子轩？”

“白牧丞——君子……轩——”墨鸦的话依旧时断时续。

外界，墨鸦浑身颤抖，四肢直直绷紧。

墨鸦之所以会表现出挣扎，是因为还有一丝意识留存。

借用最后一丝意识，墨鸦单拳紧握，指上如同兽爪似的尖刺径直刺入掌中，顿时，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疼痛刺激之下，墨鸦意识恢复少许，很快意识到幻境的存在。

“红鸮……紫女……”

“白牧丞，逃——快逃！”

外界的墨鸦与现实中的墨鸦说出同样的话。

白亦非对墨鸦的表现心存怀疑，不由加大幻境真实感。

画面再变。

白亦非手持血红色长剑，血衣飞舞，眼中杀意滔天，凌驾于尸山血海之上，冰冷问：“实话实说，本侯饶你不死，否则，莫说是你，就连白凤，本侯也一起杀，背叛夜幕的的人，注定没有好下下场！”

墨鸦身形已是摇摇欲坠，额上汗珠不断滴落，喉咙中传出低沉而痛苦的嘶吼。

白凤站立不安，眼睁睁看着墨鸦，而墨鸦表现出来的样子，让他很是惊慌。

白亦非的手段当真变态可怕。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凤不自觉的吞咽口水，殊不知，他的种种表现，被白亦非尽收眼底。

“忠诚，夜幕……”

墨鸦口中艰难吐出几字，直挺挺倒下。

白亦非使用的幻境，更倾向于精神诱导与精神攻击。

摄取别人脑海中最重要的画面，并以此作为幻境发起的基点，作为诱导，以便于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墨鸦仅是化灵三阶的实力，还远远没有达到修炼神魂的程度，白亦非的精神攻击，墨鸦自然承受不住。

墨鸦晕倒之后，白亦非摆摆手，转向白凤，脸上笑容越发邪恶。

白凤见状，身体瞬间僵直，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

白亦非眼中精光一闪，白凤即刻失神。

令白亦非惊讶的是，竟然再次看到了相同的画面。

看来，这个场景是两人最难忘的。

“将军，侯爷——王上急昭。”白亦非还未真正发动幻术，将军府中管家的声音便在门外传来。

白亦非闻言收手，面露不满。

墨鸦与白凤两人是否真的已经投靠君子轩，白凤是确定消息的突破口。

对墨鸦所作的一切，目的不过是给白风看，为的就是上演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可惜还是没能顺利进行。

白亦非收手，白凤缓缓回神。

姬无夜挥挥手，示意白凤将晕厥的墨鸦带下去。

僵硬挪步墨鸦身边，白凤用尽全身力气将刃抱起，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一低眼，白亦非敏锐发现，方才墨鸦躺的地方，居然有一丝血迹。

伸手蘸取少许，双指捻了捻，竟还有余温。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面颊上再度泛起阴冷的笑容。

在自己制造的幻境当中通过外力保持清醒，定有不能说的秘密。

白凤未被审问，可结果无疑已经了然。

姬无夜让管家和手下的杀手退下，看向白亦非：“韩王有意利用白牧丞牵制夜幕，不知侯爷如何看待此事？”

背手转身，白亦非道：韩王的变化确实令人惊讶，不过想要制衡夜幕，也没那么简单。”

“韩王尚且能稳住，眼下首要对付的，是白牧丞。”

“白牧丞实力确实只有返虚一阶，可与本侯交战，动用风云谷合剑术，实力直接攀升到返虚巅峰，再凭借绝世轻功，竟能与本侯鏖战许久。”

“白牧丞的存在始终是变数，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机会还有，不过要大力把握，争取在秦国势力到到来前将其解决掉。”

“韩王想联合白牧丞，将军也可反过来联合韩王，归根结底，白牧丞是韩国真正的敌人。”

“秦国与韩国历来不和，白牧丞立场已经明确，韩王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除非，其中有人向韩王说过什么。”

翡翠虎，墨鸦以及白凤几人表现出来的反常，姬无夜自是能隐约猜到是白牧丞所为。

几人平日里看起来正常，可姬无夜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侯爷与白牧丞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合作——”姬无夜试探道。

白亦非领略话中之话，反问：“将军此言何意？”

“也没什么，只是此想提醒一下侯爷，白牧丞城府太深，与之打交道，需时刻保持谨慎。”

白亦非冷哼一声：“本侯与将死之人之间，能有什么合作？”

“有些秘密，知晓的代价很沉重，需要性命方能填补！”

姬无夜一言不出。

有的风声，一旦出现就很难被排在耳外。

白亦非实力，势力，相比于他只强不弱，若真如白牧丞所言那般，白亦非图谋他手中的兵权，而两人之间又有合作，他未来处境中风险将会成倍增加。

与白亦非之间的合作，自然是要延续的，可要保持与之前一般的合作关系，除非他主动出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共事多年，白亦非野心究竟有多大，他大概可以猜出。

因此，他宁愿看着关系中的裂缝，也不会主动修补。

时隔多年，白亦非再次变得陌生，行事诡谲，不得不防。

不过依旧当做若无其事，与白亦非共乘车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