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色之泰媪传
作者:水云笙 | 分类:古言 | 字数:98.4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15章 如何辨别处女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不知刑部大牢里的爹有没有被严刑拷打?娘又在哪里?是否与李也大哥逃到安全之地?那个徐艾青靠得住么?小小戏子斗得过那些朝廷命官?话说那个神秘的孟道人又在何处?孙善香心中有无数个担忧,牵挂着开封里的亲朋好友。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难关,明天过个团圆好节。
夕阳依照昨日的轨迹周而复始落入水平线,携带着最后的霞红消失在天边。楼船还在缓缓前驶,秋风吹着船帆,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浩瀚的长河尽头出现了一轮圆月,银辉万里,洒遍江河。河面上水波粼粼,倒映着天上的星辰,或明或暗。
“姐姐,你会算命,给我算一卦呗!”阁楼顶上坐着个红衣少女,一头长发迤逦在身后,落下了屋檐,与夜色融合。
“你有生辰八字?”她身边的女子穿着湖蓝色的仕女裙,头发半梳半挽,发髻上插了根桃木簪,天然去雕饰,依旧美艳不可方物。孟婆的眼睛深邃无光,看不出什么情绪。漫天的星辰并未点亮漆黑的瞳孔。
“不知道,沧海桑田,我找不到故乡了。活了两千多年,记性不好,好多事都忘了。不知道从哪里来。”槐序张开双臂学着小鸟左右摇晃着身子,鼓着腮帮,小脑袋圆得像个球,她像只小夜莺,无忧无虑,没日没夜的欢呼雀跃。
善忘也是种天赋。孟婆莞尔而笑。
“我想做一只鹦鹉,自由翱翔,想去哪玩去哪玩,还能天天陪姐姐说话。”槐序时时刻刻不落下自己那张嘴。
这个小魔女终日活蹦乱跳,自己与自己可以玩得开心。她不缺朋友,喜欢她的人很多。然而孟婆不苟言笑,有时还凶神恶煞,看着便不好相与,无人会喜欢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神仙。妖魔鬼怪有时比神仙实惠,按契约办事,不管什么节操道德。
“月月,你喜欢神仙么?”孟婆看着夜空,神情莫测,唇角含笑。
“我又不许愿,干嘛喜欢神仙?”槐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趴在她膝盖上睡觉。
“明天是中秋,你有心愿么?”孟婆依旧看天,淡淡问道。
“对谁许愿?你么?那我的心愿就是天天陪在姐姐身边,你走哪里我就走哪里。”槐序犯困,身子卷成一团窝在她怀里,像只小鸟般黏糊。
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眸有了温度,如月光清醇温柔的拂着怀里熟睡的少女。
夜半三更,秋风乍寒。泛着青芒的油纸窗出现黑影,仿若狰狞的魔爪。杜家家仆听到风声惊醒过来,一看窗外有影子,居然有树影。这里是河面,怎么会有树?
“有刺客!”家仆们警戒的喝道。
这声音立时传遍整艘船,夜里值班的船夫,还有熟睡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躺在仓库间的孙善香听到这声提醒,立马起身出门偷偷摸摸的上楼,要去保护阁楼上的人。
家仆们也都出了门,根本来不及穿好衣服,警戒的察看每一个角落。船夫也急忙过来问道:“什么刺客?俺撑了二十多年的船。没见过什么强贼啊。”
船里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没有可疑的声音。可是家仆分明记得刚才窗口上有个黑影,难道眼花看错了?
“要是刺客,应该这时候出来,只有小偷会藏头露尾。”船夫只往轻里说,要是真有刺客,以后谁敢坐他的船。
“去楼上看看主子是否安好?”家仆里有五六人上楼,先去了阁楼房间,扣门问候道:“公子,你睡了吗?”
床帐里熟睡的杜烟岚根本没听到门口的声音,倒是挂在她身上的顾朝颜睁开眼,娇哼一声,眼底闪着恼火的光,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们还问这个无聊的问题!去问问狗,它睡下没!”
门口的家仆被骂了一顿,讪讪道:“顾大夫,公子在你身边么?”
此刻杜烟岚睡得正香甜,下午玩得太过火晕过去了,精疲力尽下不了床,晚饭都是顾朝颜亲手喂到嘴边。这几日顾朝颜索求无度,天天缠着她做荒唐事,还得继续补充睡眠恢复体力。
“当然在,谁敢进屋,姑奶奶打死。”顾朝颜娇喝道。
这下家仆们放心了,公子身边有个火辣劲爆的顾朝颜,要是刺客真找上门也是自讨苦吃。鬼见愁顾神医巨毒无比,心狠手辣,谁在她手上都是死路一条。
“神经病。”等家仆走后,顾朝颜轻哼着,抚摸怀里香软的女子听着均匀绵长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像宝贝似的搂紧,视线放在床壁上的影子,眼里的温柔渐渐收敛转而是阴冷的寒光,此刻疑心大起。
四更初,天刚破晓,水平线上出现抹鱼肚白。楼船的开船工加快的划船速度,昨晚半夜被惊扰,也是提心吊胆,真怕来什么武林高手夺财害命,他们这些船夫难逃一劫。早早到岸,干完这单生意,回头睡个踏实觉。
“这年头不是太平盛世,做生意都不容易,瞎丫的提心吊胆。”船夫钓了一筐鲜鱼,让两个船工拿去厨房做鱼汤。
第115章 如何辨别处女
仓库间里,小兔在孙善香的脚背上蹦哒了两下,圆圆的身子像个球,弹力十足,随后这颗毛茸茸的球又凑着脑袋去碰她的手指,小耳朵软趴趴的贴着圆脑袋等着抚摸。这动静让困倦的孙善香不由欢喜,明明刚才还在兀自失落,这时又立时元气满满。
“小家伙,你回来了呀!昨晚上找不到你,还以为你闻到危险,躲起来了。”孙善香再见到槐序,欣喜的把小兔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梳理着兔毛。
“我以为刺客真来了,担心杜公子有危险。再一想有顾大夫随身护着他,大概也不会有事。杜家的家仆功夫也很好,好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虽然我是可有可无的那个人,但是我会武功,也可以保护别人,等他们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出手帮忙。随时随地,随叫随到。”孙善香说着说着,脸上又光辉灿烂,双眸神采奕奕。
咕噜咕噜,她肚子又饿了,再次跑到厨房,不问自取了两个大馍馍。小兔也跳到灶台上,看着锅子里咕嘟咕嘟冒泡的鲜鱼汤,舔舔舌头。
清澄的茶水里倒映着一双弧度优美的丹凤眼,黑黑的瞳仁又圆又大,仿佛养在水银里的黑珍珠散发温润的光泽。杜烟岚静静的端着茶杯,看着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朦胧的眉眼转着一抹疑惑。
她对面站着个怯生生的女子,正是昨日孟婆带上船的晏君。
四更初,天色未亮,杜烟岚按着平日的作息,自然醒来,发现身边空空荡荡,好奇的去摸摸顾朝颜躺过的地方,还是温热的。正在衣橱柜里整理衣物的顾朝颜,边收拾行李边叫唤道:
“快点穿衣洗漱。我有件事要问清楚,不然一下船我就翻脸。我今天没空洗,你还是穿昨天的衣服。还不快点穿衣服,干嘛呢!还赖床。”
她骂骂咧咧的说话,口气又冲像吃了火药似的,但是声音不至于刺耳难听。杜烟岚也是习惯了,只是揉揉耳朵,闷闷不乐的穿衣服。
“气死我了。”顾朝颜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叉腰气恨,呼呼吹着额头上的碎发。
“怎么了?”杜烟岚掸着袍摆,心不在焉的问道。穿好衣服又去叠被子,动作温吞吞,但是贵在仔细。床单被褥都是她们自带,走哪里带哪里。她把叠好的被子用外套罩包裹好,又把昨晚上弄脏的白绸收起来放在脏衣服堆里。
“半夜三更你的家仆说有刺客,我看的确是很可疑。不能再引狼入室了,我得亲自询问她的来历。你一会儿别吭声,让我来说话。天底下的女人,我见多了,小妖精还敢玩花样。姑奶奶专治绿茶婊。”顾朝颜秀目圆睁,咬着牙根,信誓旦旦的说道。
昨日晏君怯懦胆小,无助可怜的模样,倒是惹来了杜烟岚的同情,连孟婆也变得和颜悦色,这船上的人除了顾朝颜,无人会去怀疑这个柔弱女子会是刺客。
“无凭无据,光是臆测猜想,不能拿人家问罪。你客气点,我们是来查案子,要按照规矩来办事。”杜烟岚凝神细思,微微颦眉,似有顾虑,劝说顾朝颜不要轻举妄动。
“也不是让你出面,这个女人我来对付。女人天生就喜欢演戏,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迷惑人。”顾朝颜拍拍沾了灰尘的裙摆,从凳子上站起来,挨到杜烟岚胸前,自信飞扬的笑着,伸手拍拍那束平的胸口。觉得手感不错,于是又流连忘返。
严实的衣领板正的衣袍,这时的杜烟岚端庄优雅,仪态万方。她垂眼看着胸口上蹭来蹭去的手,唇角含笑,伸手握上她的手背,抬眼看着对方,两丸黑珍珠向上流眄,漾起粼粼秋波。
“那我呢?”杜烟岚也是女子。
“你,”顾朝颜看得发愣,心似小鹿乱撞,立时闪躲着眼神,盛气凌人的架势转眼就消,别别扭扭的揪着垂在胸口的长发,随后顺势依偎上去。
“傻瓜。”金声玉振般的声音含着揶揄。杜烟岚见彪悍的小恶女变得娇羞可爱,便借机说道:“上岸后,你想去哪儿玩?”
这吃喝玩乐就无需多言,顾朝颜早已盘算好了。她不会被人带跑偏,心里的疑惑还未解开,别想转移话题。
“你也是个小骗子,自欺欺人。别想袒护那个女人!否则我把你底裤扒了,拿小皮鞭抽你。”小恶女嘴脸立马变了,瞬间化身母老虎龇牙咧嘴。
半夜闹刺客的动静,除了杜烟岚,整条船的人皆知。顾朝颜虽不是提心吊胆可也疑心大起。
便在晏君来屋里请安的时候,正靠着桌子督促杜烟岚喝药的顾朝颜轻哼了声神色不善,飞脚把身边的凳子踹向门口。
她的身影比凳子还快,啪啪!两下子把房门合上,刚好凳子飞到她身后。只见这个秀美温柔的女子气势汹汹的转身,大马金刀的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撑着大腿,一只手转着手里的竹尺。
这个动静,震飞起细小的尘埃,直把晏君看得面色苍白捂着心口瑟瑟发抖。
看样子这刁钻蛮横的恶女是要关门打狗。
喝完药的杜烟岚,拿起杯清茶漱口,仿若并未发觉前面的动静,安然自若的放下茶杯,垂眼静坐。
“昨晚上半夜里有刺客,这事晏夫人知道么?”顾朝颜假惺惺的寒暄道。
“听说了,那时候我还担心刺客会对杜公子不利。”晏君抖着声线,像是受了严刑拷打,模样可怜得很。
“杜公子当时在本姑娘怀里,怎么会有事?大家听到刺客都睡不着觉,船夫也在担惊受怕,没精打采。但是晏夫人的脸色白里透红,看来睡得很踏实。你年纪轻轻,能吃能睡,没有心事,真是让人羡慕。”顾朝颜审视了番晏君,看着那对似颦非颦的含烟眉,愈发有了把握,不怀好意的问道:“晏夫人成婚多久?”
这话问得很是突兀,晏君迟疑了下说道:“我十七岁嫁人,如今有三年了。”
靠着房门的顾朝颜把腿放下,走到了晏君身后,眼神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双手背在身后摇晃着竹尺。
“那我问你,你与丈夫同房过吗?”她这话问得晏君脸色忽红忽白难以启齿。
“晏夫人,到底是你丈夫不行,还是你在隐瞒什么?”顾朝颜板着脸色,把手里的竹尺往桌缘处抽了记。那股势气,就像严肃的先生要处罚犯错的学生。
“我,我不知道。”晏君被吓得舌头打结,双眼泛着水光,泫然欲泣。
“你出嫁前,家人没教过你,洞房花烛夜要干什么?成婚三年,你丈夫要是个正常男人,你怎么还是处子之身?你骗得了这个傻瓜,瞒不过我的眼睛。”顾朝颜眼力清亮,看得清十几丈远的树叶纹理,可以百步穿杨。
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当下就把晏君的破绽一一揭露,“你走路臀随腰摆,紧致稳定,上臂紧贴乳侧,双臂双挟,说明你的身子还未被开垦过。脖颈纤细星星点点白里透红,脸颊羞红,犹如初生的朝阳,这是处女晕。双眼清澈,眉毛平顺未开,身上还有女儿香。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处子,清醇可爱,楚楚可怜,小家碧玉还真是让人怜惜。”
顾朝颜阅人无数,见多不怪。晏君听到这番话后,眼底现出仿徨不安之色,心乱如麻道:“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这个事,只是怕你们知道我这个秘密后,会指责我讨厌我。”
看来晏君当真有苦衷。杜烟岚抬眼看着她,摩挲着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柔声说道:“晏夫人请坐。”
看这忐忑不安眼神慌乱都快钻到地缝里的柔弱女子,顾朝颜也放缓了语气不似方才的咄咄逼人,“你先坐下休息休息,我帮你倒杯茶。别怕别怕,你说真话,我是不会打你的。”她这哄小动物的口吻,又好笑又做作,把杜烟岚逗笑了。
在顾朝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人有什么好怕的,谁敢冒犯她,毒得
到对方五体投地跪地求饶。
坐立不安的晏君,眼里有恐惧有绝望甚至是自厌,她冰凉的手拿过温热的茶杯,微微松了口气稍定了神魂,随后喝了口茶,回想苦难的过去,神色凄楚,“欸!从未想过,以我这样的身份能够结识到你们这样的贵人。我昨日对杜公子所说的话并未作假,那确实是我的身世,只是未说后半部分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