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色之泰媪传
作者:水云笙 | 分类:古言 | 字数:9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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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孬种玩意儿
“贪痴嗔这三毒,你一点都不戒。还练什么神功,看你如今的模样,应是走火入魔,好好的大道剑法,你却炼成了邪门歪道。”梅情殇凉飕飕的说风凉话,在对头的床上袒胸露乳,神态嚣张,衣服穿得越少越是有恃无恐。趴在她膝头的女子失笑道: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这个世道还不够暴力么?我们立场不同,对错难辨。在你眼里,我是坏女人。在我心中,除了你,无人能让我动情动性。那些权贵,帝王将相,豪绅巨富,不过如是。谁比谁高贵。谁又是谁的谁?”她甜美温婉的语调里有股清傲,已不见人前的烟视媚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羊变成母狼,骨子里的不甘示弱,倒是一分不减。”梅情殇从这个虚伪的女人身上寻出了曾经的味道,有些欣慰,“真希望有一天你能迷途知返,改过自新,重新变成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师妹。”
那时她会更喜欢。
“今晚别说这些扫兴的话。我们除了立场不同,还有什么隔阂?这个世间早把我遗弃,当初若非是你把我救出火坑,便没有如今的碧池阁主。”张艾美恩怨分明,头脑清醒,即便做坏人也有底线,她自有一套处世原则。
“救你那是应该的,江湖人快意恩仇,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练得文武艺,造福千万人。小情小爱,可有可无,何必非要搞得轰轰烈烈,你死我活?脚踏实地,平淡温馨也挺好,贪那富贵做甚?你从小不看情情爱爱的故事,如今却成了圣经教母。”梅情殇夜里感慨良多,大概只有张艾美有这份耐心听她絮叨。
“我们的性情是反着来的,如今我戒掉了腻腻歪歪的言情小说,你倒是动笔写起一碗破粥的爱情故事,狗血脑残又弱智,欺骗无知少女,用南柯一梦操控人心,培养一群高级绿茶婊危害社会。欸!世道乌烟瘴气,各种弹舌搞基,狗血虐恋,跟风抄梗,狗屁不通,胡说八道。”梅情殇一针见血,骂得头头是道:
“那些绿茶婊脚不沾地,白日做梦。不知社会的运行规则,以片面之词歪曲真理,智商歹毒,又蠢又坏。还不是被你笔下的故事蛊惑?用缠绵悱恻的文字掩饰歪曲的三观与狗血套路,满篇充斥雌竞。”
“你宣扬的教条,臭不可闻。什么女主自强靠男人,核心竞争力靠闺蜜。你扪心自问,自己做到了吗?天天上直播,写报告演讲,售卖女性书籍,与官府合作开办青楼教坊司,口口声声宣扬女权主义,实则打压其它女性,消费女性。”这些年她也在琢磨张阁主的文风,发现其心可诛,实在用心险恶。
“什么官太太的特权主义 。污名穷人,捧杀女性,神化男人,膜拜权势,诱发人心的贪婪,让那些好吃懒做头脑简单的女人急于求成,急功近利,道德沦丧,出卖身心灵魂。”
“你还是好好反省,我有事先走一步。”梅情殇越说越气,本来缠绵的气氛顿时消散,清醒过来想要溜下床,立马被人从身后环住,那幽幽泣泣的声音缠绵悱恻,勾人心魂,
“你别走,方才你说的那些,我承认。我知道自己很坏。这个社会的运转节奏与机制,不是由我一人改变。即便我倒了,还会出现千千万万个碧池阁主。”张艾美紧紧环抱着梅情殇,语带哀鸣,诉说苦衷,
“普罗大众身处在这社会大循环之中,被迫循环,身不由己。这片土壤,奴性根深蒂固。太多人天生奴颜婢膝,对权威逆来顺受,又贪婪懒惰。想要她们站起来自力更生,比登天还难。”以张阁主的才情,岂能看不清世俗规则与陷阱,律己尚且不易,何谈律它?
“那你又何必做黑莲花教母?诱导那些蠢坏女人走向黑暗?你这不是火上浇油,让世间更乱套?坏事做尽!哼!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梅情殇忿忿不平,用力掐着那她的肥臀,那细腻弹滑的触感让她渐渐的有些心猿意马。
“济世情怀需要足够的财力才能实现。能挺直腰板做人,得有惊世骇俗的能力。试问天下有几人?”张艾美越缠越紧,把那个占自己便宜的女人往自己胸怀处带着。
“我作恶多端,迟早自食恶果。那些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的人,背地里戳我脊梁骨,还有人扎小人咒我去死。身处高位,终日要提起精神,警惕身边的阴谋暗算。可是,谁都可以对不起我,但是你不行。这辈子什么都可以输,却不能输了你。只要能爬上巅峰,拥有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又如何?”她声情并茂,明知故犯又冥顽不灵,气得梅情殇想把她翻过身来揍一顿。
“我从小记忆过人,敏感善记,对痛楚记忆犹新,故而守身如玉,爱惜羽毛,从未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我没有冰清玉洁的品行,那身体清白,也是罪大恶极吗?非要让我沦为娼妓,成为男人玩物,患上一身脏病,才开心么?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女子立足于世,若无背景权势,便是身不由己,任人宰割。我这样坏,但是,”张阁主能言善辩,说得入情入理,随后语调变得柔婉,犹如春水缠绵。
第203章 孬种玩意儿
“我只想被你搂着睡,只做你的女人。”这话堪比春药,把梅情殇迷得神魂颠倒。
看着这月光般皎洁的女子,梅情殇怔愣了良久。她从未想过,这个从小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女人,投入男人怀里的情景。张艾美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游走在男人之间,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真的?”她的手不听使唤伸入了那月白色的裙摆,身体里有股原始的渴望,“你受的住么?”
都做了一半,为这小家伙扫了兴致,有些不甘心。
“嗯。”张艾美双手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倒在自己身上,配合着打开了膝盖,像沐浴圣水的信徒,合眼虔诚的祈福。
“我轻轻的,疼的话说一声。”梅情殇做着前戏还不忘在她耳边小声安抚。
“筱筱,我们以后都这样,好不好?”张艾美被挑起了情火,忘乎所以抱紧身上紧贴着的女子诉说情意。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梅情殇顺着她的话什么都答应。脑子发热,一股脑儿的抒发身体的欲望。
这些年来,她们台面上针锋相对,私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张阁主缠绵温柔与善解人意,只在这时发挥淋漓尽致,而一贯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梅楼主在她这里变得小心翼翼千依百顺。
“嗯。”张艾美受不住汹涌的情潮,香汗淋漓,发鬓凌乱,埋在梅情殇的颈窝缠绵的亲吻。她们如火如荼愈演愈烈,榻脚在微微摇动,地板也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
红梅开在了睡裙的裙摆上,星星点点,迤逦一片。
书画大赛设立夫子庙的广场,布置精细,场面隆重。大赛评委来自江淮一带德高望重,声名远扬的名家大师。帷幕前都是衣冠楚楚的排面人物,帷幕之后拥簇着一些穷酸文人,他们相互排挤争露头角。
门口人头攒动,都在围观这次书画大赛。
夫子庙的街道两旁摆着各种小摊,有卖字画的,有卖盗版书,有卖扇子绸伞胭脂水粉,还有各色小吃。
“这兔子好可爱。脑袋又圆又肥,真像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小兔子。”孙善香开心的拿着小兔面具,放在脸上转头对着身边人。
“你喜欢兔子,以后养一窝。”杜烟岚顺话说道。
“我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还是个孩子,这些天多亏你照拂。”孙善香玩了会面具,看着杜烟岚清瘦的脸颊,心中愧疚。这一路颠簸辛苦,把这个足不出户的世家子给折腾坏了。
“你这脸瘦了一圈,本来珠圆玉润,如今没之前圆润了。要是饿瘦了你,怎么与你爹娘交待?”孙善香泄气道。
“这里的地方菜口味偏重,浓油咸辣。昨晚那鲫鱼汤上面飘着辣椒油,那股八角的味道,我闻着便没了胃口。”杜烟岚口味清淡,不碰油腥。家里的厨子是越人,烧的菜清甜可口,百吃不腻。
“那你是水土不服吗?今日看上去脸色苍白,我还以为你心疾要复发了。”孙善香想到今天杜烟岚在擂台上站了一下午,愈发心疼,“我们先回梅姨那里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再来逛街。”
这条街上售卖的东西大多数是女人孩子的玩意儿,说不上稀奇。倒是夫子庙里头却是盛况空前,支着许多摊位,卖着一些名人字画。
“瞧一瞧看一看!江淮才子曹旭的陵江月夜图,三十两!”商贩在夫子庙门口吆喝,摊位上有数十张画。
“真人签名,私人印章,童叟无欺。”在商贩的吹捧中,果然有十几个姑娘涌到摊前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十分热闹。
“曹旭,曹旭,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几百个姑娘举着横幅,手拿着鲜花彩带,招摇过市,齐声大喊:“曹旭,老公!男神,我爱你!”
她们吵翻了天。沿街巡逻的捕快也不敢拦道,只是摇头叹息,“这些花痴,又来丢人现眼!”
这蜂涌在夫子庙门口的粉丝团,要不是被门口的带刀侍卫阻拦,怕不是要冲进赛场。
“曹旭今天也参加书画大赛,那他肯定是第一名无疑。”说话的是位英姿飒爽的女侠。
“我买了他好多周边,有布偶枕头雨伞玩具,都有他的亲笔签名。可惜排不上号,未能与他单独约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富家小姐也是无限渴慕见到梦中男神。
“他这次肯定得第一,本小姐雇了五千水军给他刷票。”曹旭的铁杆粉丝拍胸脯说道。
“曹旭算哪门子的才子?从前是个落魄乞丐,还在本公子家的后门口与狗抢饭吃。这种穷酸秀才,也只能给人画画,一辈子没出息。”深秋黄昏,摇着折扇的纨绔少爷走到夫子庙门口,奚落讽刺着门口这群花痴女。
看这盛气凌人的阔少,那些追捧曹旭的超级大粉也默默收声,不敢与之争辩,待人走后,才道出愤慨之声。
“走着,今晚上有好戏看了。”这纨绔少爷大摇大摆的走进夫子庙,满脸写着唯恐天下不乱。
“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仗着老爹是知府,在江宁府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什么玩意儿?这猪头脸,根本不配与曹旭相提并论。”富家小姐分外唾弃这个阔少,替曹旭忿忿不平。
“他要是敢找曹旭的茬,我今夜就替天行道,了结这个纨绔少爷。”方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侠也挺身而出,亮着刀鞘,一身正气。
“要不是怕官府通缉,老早就想雇杀手干了这个祸害。”曹旭的女粉们义愤填膺,群情激愤,恶毒的诅咒。
“姐妹们,咱们出钱给曹旭买票,给他拉人气。”有人提议道。
这一说,那些狂热的粉丝们纷纷响应,跟风捐钱买票,提升曹旭的人气。
不出一刻,这书画大赛的人气榜单上的头名便是曹旭。
这次书画大赛第一名的作者可得一万两银的赏金。看榜单上的投票数,曹旭拥有三万多票,比第二名高出八千票。
“花钱买路人票,拉人气,这种潜规则跟戏院里一样,注水作弊。”孙善香看不过眼,对曹旭无甚好感。
“比赛靠的是真才实学,搞什么人气?拉低艺术水准。”她分外困惑这所谓的比赛。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做生意,首先产品得符合市场需求。所谓曲高人寡,想要赚大钱,先得符合普世价值观。这个曹旭会营销自己,拥有大批量的粉丝支持,不得不说,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杜烟岚不褒不贬,看着夫子庙外围的粉丝团,眼神透出一抹无奈,可这些乱象与她有何干系,随即又恢复波澜不惊。
“他是个画家,却成了商人,为了钱降低艺术品质,得不偿失。”孙善香摊手。
“这是他的选择,对与错,旁人无可指摘。有空我给你画个肖像。”杜烟岚笑说道,拉拉她的小手打算回去。
“要特别点,最好有我们两个人。”孙善香嘻嘻笑着,调转脚步。
夫子庙门口忽而响起一阵打闹声,噼里啪啦,棍子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震得空气里的灰尘四散纷扬。
“狗娘养的!你小子敢跟我争书雁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方才那个阔少站在大门口,趾高气扬,对着趴在台阶上的绸衫书生破口大骂。
他身边五六个随从把书生一顿暴打,此刻满面煞气的举着棍子,姿势威风凛凛。
“杨厝,你欺人太甚!我乃是举子,功名在身,平白无故受你这般凌辱,岂有此理!”滚在地上的书生爬起身来,擦着鼻血,肿着脸颊,气恨当头,声嘶力竭的讨伐。
“那你觉得自己有理,去衙门告我去啊!”杨厝狞笑着,上前又踹了他一脚,“去啊!”
这是演哪出戏?外面的粉丝们看到自家的偶像画家被纨绔少爷打得鼻青脸肿,纷纷后退,也是吓得花容失色。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上前说理,看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杨家打手,也噤若寒蝉,踌躇不前。
“姓曹的,你就是靠婊子吃饭的小白脸。还跟本少爷叫板?你挺得起腰板么?你要真有种,就去衙门告,那我还佩服你两分。”杨厝当面羞辱了番书生,有恃无恐,洋洋得意。
谁让人家是知府少爷,这里的乡绅商贾地头蛇都得给他三分情面。
“你仗势欺人,会有报应的!”曹旭见身后的粉丝团无人站出来为自己申辩,也没了方才的硬气,心有不甘的诅咒一句,拍拍袍子上的灰尘,掉头就走。
“孬种玩意儿!敢跟我抢女人,重新投胎吧!”杨厝张狂大笑,像打了胜仗似的,忽而记得了什么事,又叫住了曹旭,“你回教坊司,记得跟你妹子说声谢谢。要不是她平时把我伺候得舒服,我早就把你赶出江宁府。”
曹旭脸色难看,愤怒的转身,“你个恶霸,对红叶做了什么?”
“教坊司,里面的姑娘色艺双绝,会唱歌会跳舞,细皮嫩肉,真是佳肴美馔。”杨厝说得眉飞色舞,眼神猥琐淫荡,言语龌龊,“你家妹子舞跳的好,容貌身材也好,又擅长阴阳交合之术,那滋味销魂蚀骨,玩过的朋友都说好。难道你不知道?非要本少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道她的妙处,真是斯文败类!”他当着众人说着上不得台面的话,把体面二字踩在脚下,端得无耻至极。
听着不堪入耳的胡言乱语,孙善香忍不住拔出了后背的黄金锏,要上前教训夫子庙门前的杨厝。
“先别冲动,且看下去。”杜烟岚神色淡淡,语调沉静,拍拍她的肩头安抚了句,“不要意气用事,把他打坏了,便是与杨知府明面上作对。这里是人家的地界,有一帮遗老遗少地头蛇,唯知府马首是瞻。不能正面交锋,胜算不大。”
孙善香跺脚,“这个混蛋,当着众人面打人,无视王法,口出恶语,他才是无耻败类!”
“话虽如此,可怜人那么多,顾不过来。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除了自救,万事还得靠自己。”杜烟岚看着已经走远的书生,眼神转向着正前方,略过得意忘形的杨厝,抬步往夫子庙门口走去。
“你要去做甚?”给曹旭讨回公道?孙善香狐疑跟上。
“参加书画大赛。”杜烟岚一改平日的低调内敛,这时要发挥特长,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