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太子殿下以为自己历经两世心思控制的很好。

然而终究装傻时间太长，与文蕊珠相处之时未设心防。

一腔心思被文蕊珠看得明明白白。

“别闹了，我的殿下。”温柔如水的声音落在太子殿下耳边。

太子殿下耳朵不自然的红了，马车外还有个高手呢，莫名的羞耻心蔓延。

他坐起身来。

文蕊珠见他郁郁，眉眼微弯，笑道：“你跟我回家还是回东宫去？”

“等他走了我再回东宫。”

他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双手牵着文蕊珠的手不放开。

虽然羞耻，但李钰在侧，他大抵是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格外担心。

“我与他，总要说清楚的，更何况……”文蕊珠面颊绯红，秋水眸子波光粼粼的看了他一眼，娇羞起来。

太子殿下被她前一句话搞得心情忐忑，因此迷茫她为何娇羞。

心中一紧，越发不自信，难道文蕊珠对李钰还有托付终身的心思？

“什，什么！”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吐出这两个字。

仅仅两个字，将他的警惕提高到了顶点。

剜了他一眼，文蕊珠起身背对着他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羞赧道：“三日之后，我便是你的人了，你何必担心。”

警惕化为柔软温暖的泉水，将他包围，太子殿下桃花眼前所未有的亮。

大胆说出这番调戏言语的文蕊珠红着脸，刚下马车便对上李钰复杂的目光。

马车里的话，他定然是听到了。

定了定神，文蕊珠强压心中羞涩，俯身行礼：“方才宫门前，多谢永安王相助。”

永安王恍了神。

阳光下，文蕊珠稚嫩绝美的小脸像是在发光，比夜里烛光月光下更耀眼夺目，就像盛开在骄阳中的富贵牡丹，娇艳欲滴，美得惊人。

“叫表哥即可。”

“表哥。”文蕊珠保持适当的距离。

李钰暂敛心中苦涩，春风化雨般道：“早知表妹漂亮，今日一见，比之天下第一，仍胜三分。”

“表哥，你……认真的？”被谁夸文蕊珠都不惊讶，唯独李钰。

旁观者清，李钰是最能看清她的心的，包括最初想选李钰，并非感情。

这一点，李钰也很清楚。

然如今李钰如此夸赞她，显然心境已与从前大不相同。

李钰笑而不语。

文蕊珠正了神色，态度异常坚定：“表哥，昨夜宴会之上，人多眼杂，女儿家的心事总不便明说，我当你是亲人，如今也顾不得矜持了。”

太子殿下贴在车门内，竖着耳朵听。

李钰脸色已久温和，眼神却慢慢落寞：“阿笈……”

“表哥你先听我说。”打断了李钰的话，文蕊珠看了一眼马车：“我喜欢他，你是知道的，当初因一些误会厌弃了他，也曾请你出谋划策，我们也曾约好做戏让他断情，只可惜我……”

咬咬牙，文蕊珠抬头注视着李钰的眸子，少女怀春，眼神漾起一层层柔软的涟漪：“可惜我意志不坚，做不到弃他而去，终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

马车里的太子殿下听傻了。

他最爱的女人，与他隔着一扇门，对别的男人说爱他。

喜悦的情绪将他的心填得满满当当的。

“我呢？”

文蕊珠看向眼瞳如死水般伤感的李钰：“我当你是哥哥，是朋友，是有血脉相通的亲人。”

李钰的眼神越来越哀伤，宛若置身于千军万马中，闯关千万重，却被阻在最后一关大门之外，前面所做的一切宛若无用功，尽数化为灰烬。

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表哥，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人，装不下其他人了，三天之后我就要大婚了，希望你祝福我。”清澈的眼神随即定格在李钰面前，希望得到一个他放下的答复。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要求很可耻，但文蕊珠还是说了。

并且她很想问，李钰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这样一个年少有为，独揽天下最强兵权的战神，本应该是阅尽天下美人而不起波澜，怎会为自己动了心？

但她没敢问，问了，便一笔糊涂账，徒添烦恼。

丰神俊朗的身子宛若标杆般站住，像是战场上永远不倒的旌旗，只有李钰自己知道，这样的姿势他维持的有多艰难，挫败感和失落仿佛一座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快将他的脊梁压碎。

“我要走了。”良久，李钰平静道，面色皲裂般一寸寸绽开笑容。

“走？表哥不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不了，不想看。”

李钰难得耍小性子，抿着唇，铁血战神嘴角挂着丝肉眼可见的委屈，将那一身儒雅打散，一身气度荡然无存。

文蕊珠错愕，他显然是不想放下。

不过没关系，等她大婚后，他会放下的。

“一路走好！”太子凉凉的声音从马车穿出来。

文蕊珠也只好行了个礼：“表哥什么时候启程，我送你。”

李钰朝她摆摆手，故作轻松的调笑道：“你现在是待嫁新娘，这三日是断然不能出门的，你回去吧，我与殿下说几句话。”

文蕊珠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他通情达理又周到的眼神像是要流泪哭出来般悲凉。

“你们……”文蕊珠担心他们打起来，主要担心殿下受伤。

太子殿下：“珠儿你先回去，别担心我。”

李钰最小瞥了瞥，挑眉语气不善：“不装了？”

太子殿下打开车门出来，站在车辕上：“不装了，表哥又不是外人。”

额头青筋爆了爆，李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就在这里，聊聊？”

见两人还算和睦，文蕊珠悄然带着婢女进了府，并关上了门。

边走边听，原来李钰早便看穿了殿下乃飘渺公子的身份，两人相互讽刺几句，文蕊珠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早便有交锋。

且大战起始，殿下以飘渺公子的身份与李钰谈合作，李钰置之不理，如今他主动提合作，这让太子惊疑不已。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确定李钰没有其他歪心思之后，太子虽然惊疑，还是接受了合作。

如今两人就站在相府门前，商议天下战事。

听着听着，迎面走来一人，挡住文蕊珠的路，文蕊珠抬眼看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