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食铺收拾好回到宋家，邱东兄弟和沈大妮、李大树已经在数铜板了，见着他们回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高柔娘撇着嘴抱怨：“早上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长秋又没做过这事，今天没出什么岔子吧？”

戚满满用手指按了按她的脑袋，笑骂道：“让你多休息休息，你还埋怨上了？”

高柔娘嘟囔着：“我这不是怕耽误食铺的事吗……”

“没耽误，咱们长秋厉害着呢，没犯一点错。”

高柔娘这才安心下来，笑着夸了宋长秋几句。

宋长秋被夸得不好意思，没说两句话就跑去了李香芹屋里。

戚满满又和高柔娘说了几句话，有些犯困了，对着沈大妮说了一声让她忙完把新作坊的账本拿给她看看就回房睡了。

戚满满想着宋长春今天头疼的事，拉着他的手让他一起睡一会。

宋长春瞬间绷紧了身体，哑着嗓子道：“我还要去石头村借牛。”

早上宋铁是说过借牛的事，戚满满问了下宋长春感觉怎么样，知道他现在好多了，便没再说什么回房休息去了。

一觉起来，宋家院里只有高柔娘和沈大妮在了。

沈大妮看着她笑道：“我刚把账本拿来你就起了。”

戚满满闻言也笑了，确实挺巧。

戚满满让沈大妮等会再走，她和高柔娘看账本速度都快，新作坊账目也不多，没一会就看完了，戚满满问了沈大妮几个问题，心中便有了数。

“大妮姐，这个月你多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品性，下个月选一些人开始实行月结。”

沈大妮“唉”了一声，心中也有了计较，来新作坊批发的人比老作坊的人多，老作坊开始月结后增加了一个管理，新作坊肯定也不会只让她一个人干，这个机会一定要让妹妹把握住。

沈大妮走后，戚满满和高柔娘又说了会食铺的事，两人正说着，沈章敲门进来了。

朱青竹给沈章倒了杯水。

沈章是来找戚满满说自家孩子的事的。

他想送他的大孙女和小孙女来跟着戚满满学习识字、算术，还想送自家孙儿跟着长冬一起学习。

沈章说了自己的请求，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让他们白学，束修需要多少你开口就是了。”

沈章清楚戚满满不会狮子大开口，所以放宽了心让她自己说束修要多少。

戚满满没在意束修的事，对沈章说要送自家孙女孙儿来有些惊奇。

沈章自己就识字，也会算术，沈有财兄弟也是跟着他们学过的，他们自己就能教自家的孩子啊。

戚满满心中有疑问，便也问了出来。

沈章谦虚道：“我学的那点东西算什么啊，孩子们跟着你们学才会有出息呢，而且——”

沈章看了一眼戚满满，没隐瞒自家的打算：“而且我家小仁跟着长冬学习私塾教的东西，说不定也能去考个功名回来呢？”

戚满满愣住了。

沈章是真的敢想。

沈章看着戚满满笑了笑：“你让宋实跟着长冬学，不也打的这个主意吗？”

戚满满：……

是打的这个主意不错。

但这主意她没和谁说过。

宋实跟着宋长冬和方如玉学，可到底不是在私塾，学习氛围不一样的，能从宋长冬那学到几分也说不好，考中的几率自然也比宋长冬这样正儿八经在私塾学习的人小。

戚满满直白拒绝：“章叔，您要这样想就太看得起长冬了，他不是夫子，教不出能去科举的学子。”

沈章听明白戚满满的意思，笑道：“我就这么一想，小仁要是跟着长冬学了，挣了功名回来，那自然是好的，要没有，也没什么，这在私塾学习的也没有全都考中功名啊，考功名有多难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沈章心头有数，戚满满便没再多言。

沈小惠跟着她和柔娘学没什么问题，沈美年龄太小就算了，至于沈仁能不能跟着宋长冬学习，戚满满说要问问宋长冬的意思。

自家小孙女确实年龄太小了，大孙女能跟着戚满满就很不错了，沈章眉开眼笑，“好，就按你说的做，等长冬回来我去和他说说小仁的事。”

戚满满拒绝了。

这事她会去和宋长冬说。

沈章自然没有异议，心里的算盘拨得砰砰响，脸上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他对戚满满道：“小惠今年十二岁了，我教过她识字，她也学过一些算术，她跟着你们学习了，作坊要是有什么她能做的，你们只管让她去做。”

听着沈章说沈小惠识字还会算术，高柔娘一下来了兴趣，作坊现在就缺会识字懂算术的人。

高柔娘问着沈小惠的情况，沈章都如实说了，高柔娘是越听越满意，只是这孩子才十二岁，年龄有些小了。

沈章和高柔娘说完，看着戚满满似笑非笑的神色，知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她看穿了，他也不尴尬，为自家孩子谋前程的事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他尽了力，至于要不要用小惠，决定权还是在戚满满和高柔娘手上的。

沈章对自家懂事、能干的大孙女很有信心。

说完了孙女，沈章想着戚满满要和宋长冬谈要不要教他孙儿的事，想了想试探问着：“满满，长冬要是答应带我家孙儿，那咱们村的其他孩子——”

戚满满面无表情看着他。

沈章默默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满满这丫头还没到二十，但虎着脸的时候却有些吓人。

沈章干笑一声：“我就那么一说。”

戚满满面无表情伸出手送客。

沈章摸了摸鼻子，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戚满满记得晚上和宋长冬说一下他孙儿的事。

戚满满没好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虽然把沈章赶走了，但沈章说的事戚满满也记在了心上。

晚上吃完饭，戚满满便把宋长冬和方如玉叫去了堂屋说了这事。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宋长冬根本没有犹豫：“他们想来学就来学呗。”

方如玉比他想得多了些，问着戚满满：“沈章村长有没有说有几个人想跟着我和长冬学习？”

戚满满摇了摇头：“他就只说他孙儿，其他村人好像也没谁有这意思吧，他这算是未雨绸缪？”

方如玉闻言点了点头。

沈章是个好村长，肯为村民考虑，读书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不会独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