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铺里客人越来越多，高明理他们吃完和高柔娘打了声招呼就打算离开。

正巧沈月白会和宋长秋出来，沈月白和戚满满说着话，高明理侧头看到沈月白一下就顿住了。

“兰蝶——”

兰蝶闻声转头，眼眸微微睁大：“那是……沈先生？”

高柔娘转头看了一眼，高明理和兰蝶认识沈月白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她都认识，她解释道：“月白先生现在是长秋的师父，在后院教长秋画画呢。”

“长秋？”

高明理解释着：“是戚满满的夫妹。”

“夫妹……沈先生收了女子当学生？”望着沈月白拎着食盒走出去的背影，兰蝶喃喃，“不愧是沈先生。”

高明理和兰蝶互看一眼。

沈月白居然是宋家女儿的师父，这宋家还真是越来越让人惊奇了。

高明理同高柔娘说了他未时去宋家就准备走了。

高柔娘叫住他，小声道：“记得备上礼再登门，昨日空手上门，我都替你丢人。”

“……还不是为了早点见到你！”

高柔娘摆手，“昨日就不说了，今日你要是不备上厚礼，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在你心里，你二哥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高柔娘懒得回答他，“回吧，我要继续忙了。”

高明理：……

收拾好食铺，李二郎说要先把东西送回家再去县城，戚满满等到了钱宝珠母女，顺便把李二郎送了回去。

钱一娃很担心刘大宝，放好驴车，戚满满和高柔娘就跟着钱家母女去了刘家。

刘大宝没被打，被打的是刘耕牛。

刘大宝昨儿从镇上回来就闹着要入钱一娃的户籍，不要跟着刘耕牛姓了，庞桂被吓了一跳，心肝宝贝叫了好一阵从刘大宝嘴里套出了话，才知道刘耕牛背着她干了这么大的“好事”。

去缠钱一娃没关系，问钱一娃要钱也没事，但金孙要是跟着钱一娃走了那就是大事，庞桂气狠了，拎着棍子就把刘耕牛好一通打。

刘耕牛不敢还手，只能受着，这会还躺在床上呢。

以前庞桂还想钱一娃能回来，对钱一娃态度还不错，现在看着钱一娃进了他们家，恨不得马上把她赶出去。

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子，庞桂说什么也不会让刘大宝跟了钱一娃去。

戚满满和高柔娘在，庞桂也没真赶人，只是对着钱一娃母女神色很淡，“你们回去吧，大宝是不会跟着你们走的。”

看着刘大宝没被打钱一娃就放心了，至于刘耕牛，谁管他死活？

钱一娃也没真想带刘大宝，庞桂对她没好脸色，她也没给庞桂好脸色，和刘大宝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带钱宝珠走了。

刘大宝却是不依，他不想留在刘家，天天要干那么多活，他想跟着娘，住在镇上的大房子，天天还有肉吃。

刘大宝闹着要和钱一娃走，庞桂抱着他哭天喊地的，闹腾得很，有几个在家做事的妇人走出来看热闹。

钱一娃喊了刘大宝一声，问他，“你要跟我走？”

刘大宝忙不迭点头。

钱一娃神色很淡，问着：“跟着我生活要做很多事，你妹妹每天要去食铺做工，下午还要跟着师父到处跑，你去镇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活做，那家里做饭洗衣的活都得你来做。”

刘大宝一下停止了扑腾，似是不敢相信，“娘，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用做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一个女人家不容易，你已经十岁了，要真跟了我，家里这些事当然要帮着做。”

刘大宝：……

他还以为跟了娘就能不干活了呢，没想到跟了娘还要干更多活……

“我不去了！”

钱一娃转身就走，“好。”

钱宝珠瞪了刘大宝一眼，追了出去，她知道娘又被哥哥伤到了。

她牵住钱一娃粗糙的手，“娘——”

钱一娃朝她笑了笑，“宝珠，娘没事，昨天那么说也只是为了赶刘耕牛，我没想过让大宝和我们一起生活。”

刘大宝的性子在他小的时候就被养歪了，如今被庞桂压着干活，看着勤快了些，但底子还是没变。

他是她生的，她做不到全然不管，但也不会让刘大宝再有机会欺负宝珠。

每年过年给刘大宝送两身新衣服、一些肉，等他成亲时再随一份贺礼，就算全了他们母子的缘分。

再多的，就没有了。

钱一娃和戚满满道谢后，带着钱宝珠回了镇上。

戚满满和高柔娘回了宋家，戚满满休息后起床，高明理带着厚礼登门了。

大概是被高柔娘那些话气到了，高明理带的礼非常多，笔墨纸砚、布匹丝线、鸡鸭鱼肉、果脯糖果应有尽有。

高明理和兰蝶、方和瞻、王慕青四个人都拿不完，戚满满和高柔娘还帮着搬了些。

高柔娘对高明理带的礼很满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高明理：……

把高明理他们请到客厅，朱青竹装了些吃食出来，肉干、五香花生，高明理带来的果脯糖果也装了些，再给他们沏了壶茶。

闲聊了会，高明理就说起了正事。

他这次确实是为高柔娘的婚事来的。

王慕青收集暨县青年才俊的信息很用心，还专门找人做了册子，册子里有她选中的人的画像，还写了简短介绍。

王慕青笑着把册子递给高柔娘，“柔娘，你先看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高柔娘没接，“搞什么？不是说好就是来看看我吗？”

“谁说的？”高明理道，“娘写的信我也看了，明明说清楚了，我就是来帮你相看人家的。”

“你？你帮我相看人家娘也能放心？”

“……高柔娘！”高明理吼了一声，又弱弱补充着，“这不还有方叔和青姨吗？”

高柔娘明白了，确实是她理解错了，她二哥就是为了她的亲事来的。

高柔娘推开了册子，“我还不想嫁人。”

食铺才开到县城，还有作坊……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开作坊，她还没想好呢。

她还有一堆事还没有做，嫁什么人啊。

“你已经十八岁，再过两年就二十岁了，女孩子过了二十岁就不好相看人家了，”高明理温声劝道，“你听我们的，人青姨都筛选好了，你先选个合眼缘的，我们两家通个气——”

“通什么气，我说了我现在不想嫁人——你别拿年轻说事，你二十三了，大哥二十五了，你们也没成亲啊。”

“……我们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你们都可以二十好几都不成亲，我自然也可以，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你能有什么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嫁人！”

“开作坊开食铺！我事情多着呢，高明理你吼什么吼，你是不是想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