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去了汽修厂，刘鑫和王安生都很兴奋，滔滔不绝的汇报他们的工作情况。

培元说：“看来你们对自己的表现还挺满意，但是，好与坏不能自己说，得师傅说了算。”

王师傅说：“两个孩子都不错，勤快又机灵，一般的情况都能处理了，实习驾照也拿到手了。我都不想教他们了。”

两个人都愣住了，王师傅继续说：“他们出徒了不就要走了吗？”

培元说：“看来真的表现不错，我大爷是不轻易夸奖人的，至于什么时候走，我心里有数了。今天中午咱请师傅和刘厂长吃饭吧。”

刘厂长听说培元要请吃饭，就说：“来到我们这儿了，理应我们请。”

王师傅说：“培元要请就让他请吧，你没听说吗？刚卖了1000头肥猪。”

刘厂长说：“1000头肥猪？那得挣多少钱啊？”

培元说：“挣多少钱还没算账，请您喝酒的钱是足够了，你说吧，是出去吃，还是买回来吃？”

刘厂长说：“在厂里吧，大夏天的，中午厂里也很清净。”

培元给东顺打了个电话，让他派秦梅来市里，办理生猪结算。

由于王义的关照，不少单位都来汽修厂修车，好几个还定点在这儿，所以汽修厂的日子过得挺红火，王师傅更成了厂里的一尊大佛，厂长和工人们都敬着。王师傅生性敦厚，一点儿也不居功自傲，深得领导和工人的拥戴。

培元端起酒杯说：“ 先敬老厂长一杯，感谢您多年来对我大爷的关心和照顾。”

刘厂长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么多年，是王师傅给我捧场，如果不是王师傅，我们这厂子能不能开下去都不好说，我打心里感谢王师傅，全厂二十多口子人都知道，这汽修厂是靠王师傅支撑着的，要敬酒咱一起敬王师傅。”

王师傅说：“下午还得干活，你们喝吧。”

刘厂长说：“这就是王师傅，从来都不摆谱，处处严格要求自己，没人不佩服啊。”

刘鑫和王安生说：“师傅您就喝点吧，下午干活有我们呢，绝对耽误不了工作。”

培元说：“现在是吃饭时间，喝点啤酒也不违反什么纪律吧？厂长批准了，大爷就喝点吧。”

大家一起干杯，厂长说：“还是培元有面子，我们敬酒王师傅不喝，培元一开口就喝了。”

王师傅说：“这就不是你刘厂长敬的吗？”

大家都说是，刘厂长说：“你大爷就是不会开玩笑，什么事都钉是钉铆是铆。”

培元说：“如果没有这个劲头怎么能成为技术高手呢？”

刘厂长说：“也是，来，我们为王师傅的认真精神干杯。”

听见有人敲门，刘鑫过去一看，是王义。刘厂长说：“人说女大十八变，小义也是十八变啊，现在是全厂最文明的人了，回到家还敲门呢。”

刘鑫说：“义哥现在是市里的大干部了。”

小义说：“别拿我开涮，在三哥面前，我啥都不是。”

刘厂长说：“你不是说来不了吗？”

小义说：“我跟领导说三哥找我有事，领导就让我来了。”

培元说：“我找你还真有事，买汽车的事怎么样了？”

王义说：“你不是说半年以后要吗？这还没半年呢，我已经留心看了好几辆了，随时可以办。”

刘厂长说：“想买什么车啊？”

培元说：“咱也就是买辆旧车开开，跟咱厂那样的就行。”

刘厂长说：“你想好了再买，添辆车添好多事呢，你看我们这辆车，一天到晚正事没有闲事多，不光是搭点功夫和有油钱，有时还得罪人，这车我都不想要了，反正厂子里停的车也不少，试车的功夫就顺带把事办了。”

培元说：“刘厂长说的很对，我其实也有点纠结，以后事情多了，没辆车不方便，可也不是经常用车，全公社都没有汽车，恐怕想借车用的都难以打发。”

刘厂长说：“要不这样，你把这辆车开走，相中了呢，你就买，王师傅攒起来的，花多少钱收你多少钱，我不赔钱就行，也好跟厂里交代，试试相不中呢，春节前给退回来，算是借用吧，给一头猪顶费用，我过年给职工发点福利。”

小义说：“刘叔这个办法好，三哥用车就开走吧，相不中我再给你踅摸，旧车有的是，缺的是你大爷的技术。”

培元说：“我这不算夺人所爱吧？”

刘厂长说：“有你大爷在，咱什么车攒不起来啊？”

培元说：“那我就先谢过刘叔了，小刘和小王怎么办？”

王师傅说：“我一时还离不开他俩了，开车一个人不行吗？”

培元说：“行，让他俩轮流，一个月一换，都还能继续学艺。”

培元说：“我也得弄个驾驶证吧？”

刘鑫说：“义哥有办法。”

小义说：“你总得练几天再说吧，知道领导人为什么都不自己开车吗？不是讲排场，是他们脑子没闲时侯，坐车时脑子都不一定思考什么呢，注意力不集中就容易出事，三哥这么多事，还是少开车。刘鑫，安生，你们俩听好了，一定谨慎开车，确保三哥的安全，出小事我也找你们算账。”

刘厂长说：“小义说得对，这才两年的功夫，小义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办事，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小义说：“我差远了，有点进步也是三哥教的。”

培元说：“我远在乡里，怎么教你，是你的悟性高，见多识广，自身素质自然就提高了。”

回去的路上，培元和小义一边骑车一边聊，小义说：“我有事想跟你说呢，我想换换工作。”

培元说：“想去哪儿？为什么？”

小义说：“想去车管所，我在市革委就是个二等人，虽然别人对我很客气，但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是江主任的司机，其实在那些人都认为我就是个没文化的粗人。”

培元说：“这个想法跟谁说过？”

小义说：“跟谁也没说过。”

培元说：“那就到此为止，再不要有这个想法了。车管所的朋友是新近交的吧，他们高看你，是因为你是江主任的司机，你真调过去了，还可能成为对手呢，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么忽视了呢？如果江叔听到你想离开他，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你以为相互信任的上下级关系很容易建立吗？绝对不是的，好多工作关系是一辈子都达不到互相信任的程度的，我想过，你在这个岗位上还有好多事要解决呢，等该解决的事解决了，再调整工作也不迟。你先去上班，晚上到家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