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说：“那我就斗胆班门弄斧了，我觉得把中医列为国粹是不合适的，它更像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杂烩，里面既有一些真知灼见和经验总结，也有大量的穿凿附会和故弄玄虚。不能说中医无用，但 作用确实有限，而且效果不明确，诊疗手段和药物生产也不规范，如不加以改进，前景确实堪忧。”

高经理说：“谈谈你的具体打算。”

培元说：“我的初步想法是通过您这个主渠道，按你们的收购标准，把兔子内脏处理后卖给你们，还有我们今年种了两亩贡菊，从安徽引进的，看看你们收不收。另外我姑姑已经和北方制药厂和同济堂制药厂联系过，过几天去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但今天和您一见面，我心里有新想法了。”

高经理说：“你说的是丁司长吗？”

培元说：“是的，姑姑现在在江西五七干校呢。”

高经理说：“我跟你姑姑见过面，她的工作能力和魄力是大家公认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重返岗位的。你有什么新想法说来听听。”

培元说：“刚才虽然都是您问我答，但您的观点也已经不言自明了，您心中所图绝非只是做好一个药材公司的经理。以您的智慧和阅历，应该为中医药的发展和规范做点什么吧？”

高经理说：“难怪江院长对你这个侄子赞不绝口，确实不同凡响，说实话，为中医药做点什么的念头盘踞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惭愧的是只是想想而已。江院长跟我介绍你的时候，我又萌生了这个念头。今天一见，令我喜出望外。我五十多岁了，这辈子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吧？我老头子就认准你了，我们携起手来，朝正确的目标努力吧。”

培元说：“谢谢高叔，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我是门外汉，一切全听高叔运筹。我们是村里的企业，只要不违法，干什么都行，我们有地有人，现在也不缺流动资金，只要求一点，不赔钱就行，我得对得起村里的父老乡亲。”

高经理说：“赔钱是不可能的，只是利润大小的问题，我看先这样，贡菊的事你就别再操心了，我们全收了，至于明年是否扩大种植再议，兔肝兔胆，让他们查查收购目录，联系一下使用单位，价格都是统一的，只要能收我们就全收了，北方制药厂和同济堂你们照样联系，他们条件优惠就和他们合作，等初具规模后，就成立制药厂，按我们的思路开展工作，制药厂可以你们自己建，也可以咱们联合建，或者我们建，你们作为原材料基地或者加工车间，无论怎样，都必须独立，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人掌管。你斟酌一下，尽快定下来，等到挣钱了再独立就事多了。”

培元说：“就这么办，制药厂的事，我准备让我表弟方至中负责。”

高经理说：“是丁司长的儿子吗？”

培元说：“是的。”

高经理说：“很好。以后有事让他来就行。”

培元说：“好的，我们和北方制药厂回来就向您汇报。”

高经理说：“以后多联系，电话也一样。”

培元回到家，游湖的还没回来，培元问李玲：“你怎么没去啊？”

李玲说：“船上坐五个人太挤了，我就没去。”

爷爷说：“这都快12点了，也该回来了吧？”

李玲说：“我刚看过，半小时之内不会回来，湖面上望不到船。”

奶奶说：“那咱们就吃饭，不等他们了，反正给他们带着吃的呢，只要安全就好。”

李玲说：“余敏是游泳队的呢，外公也会游泳，不会出什么事的，可能真的是流连忘返了，谁见了我们的环城胡不被迷住啊，就让他们尽情游玩吧。”

午睡醒来，爷爷和培元在草庐喝茶，不一会儿，老远看到一条船进入视野，培元打开角门，端着相机站在岸上，准备拍照。至中看到以后，又往东转了半个圆圈，以方便取景，培元咔嚓咔嚓的拍了十多张照片。外公外婆和余敏上得岸来，站在湖边不忍离去，看着至中划着船渐渐远去。

奶奶问还吃饭吗？余敏说：“我们把兔子和月饼都吃了，现在还有点撑呢。”

爷爷说：“那就喝茶吧。”

嘎公说：“这地方太美了，真羡慕老哥您啊，生活在这仙境之中。”

余敏说：“是啊，推开窗户就有面对大海的感觉，顿时万虑皆除，心旷神怡。嘎公干脆在这儿买处宅子吧。”

爷爷说：“我这宅子也不是祖宅，是我父亲买的。”

培元说：“在我心里，这里就是祖宅了。”

爷爷说：“当然了，你祖父的家当然就是祖宅了，你看人的籍贯不就是填祖父居住地吗？我和你父亲都出生在这里，你和至中也出生在这里。”

嘎公说：“心安处即是家啊。我漂泊半生，虽然退休安居在祖籍，可总是缺少点家的感觉。”

余敏说：“那是您和嘎婆的心让姐姐带走了。”

爷爷说：“余敏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人的天性吧？”

奶奶说：“人活个什么劲啊？不就活得一辈辈的人吗？李玲培元你们听好了，不管你们以后在哪儿，都要先考虑怎么安排你外公外婆，当然还有我和你爷爷了。”

培元说：“我有计划的，合适的时候我们就在安平设个办事处，既办理我们的业务，也让外公外婆多个住处，爷爷奶奶有事也可有个照应。您就留心临街的院子吧。”

奶奶说：“咱书局那宅子不就挺合适吗？”

培元说：“那地方现在是文具厂，再说，离咱家也远点，还是找个前店后厂，离咱家近的院子。”

余敏说：“我听得有点想哭了。”

李玲说：“你哭什么？有两个外公外婆疼你，换我笑都来不及呢，哪有心思哭啊？”

爷爷说：“余敏是想爸爸妈妈了吧？你放心吧，他们不是生活的很好吗？只是不能随便走动，很快就会过去的。”

奶奶说：“咱们去准备晚饭。”

月亮升起来了，一家人围坐在园子里，皓月当空，清风拂面，美酒佳肴，瓜果梨枣摆满了石桌。李玲是第四年在家里过中秋节了，今年才找到主人的感觉，心里很踏实。余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扮演小不点的角色，不时逗得大家开怀大笑。一家人直到很晚才就寝。